……

记忆的画卷再次翻动。

但这一次，不再是空间的转换，而是更为逆乱的时空跨越。

三月七和魔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们的“视角”从「此刻」的「墟界」，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拖拽回了遥远的过去。

……

某间类似办公室的空间。

一道磅礴无比、由灰色死亡概念构成的激流，正在与一位眼神“十分清澈”的少女对话。

灰色激流的状态显得十分破防，情绪激动。

而在视线的死角处，一个粉蓝色调的相机和一张诡异的笑脸面具，悄无声息地记录下了这个足以让某位神王“社会性死亡”的珍贵时刻。

……

深渊·恶魔高中。

记忆的星神直面周牧的意志，挡在了即将被深渊彻底腐化的三月七面前。

最终，祂似乎与周牧达成了某种协议，将三月七的本质，转化为了深渊序列中最高等的恶魔之一

——“霜狱之主”。

……

雅利洛-VI号。

星宝正对着记忆星神和欢愉星神，讲述着周牧不可触碰的底线原则：

「人死留魂，物死留根。」

「恶者“忘川”判罚，灵魂羁留，形骸解放。」

「善者“三生”织命，夙世轮回，福泽相继。」

……

寰宇银河。

随着一声仿佛蕴含至高律令的“皆死”落下，广袤星域内的物质和能量瞬间改换门庭，剥离了原有属性，尽数归于忘川体系。

而「记忆」星神的存在本身，也在周牧那超脱叙事层面的力量干涉与见证下，于那一刻变得「真实不虚」，被牢牢锚定在了诸天的历史之中。

……

至此，汹涌的记忆洪流戛然而止。

魔祖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陷入了呆滞状态，喃喃自语：

“这是……倒果为因……？”

“将已成的事实，强行嵌入过去的因果链，塑造既定的历史……？”

“嗯哼～”长夜月俏皮地wink了一下，语气也随之软化了些许，带着安抚的意味：

“所以呀！”

“不要总是担心「未来」会如何！”

“我的力量，就是「我们」共同的力量；我的谋划，便是「我们」未来的保障。”

“我会永远为「我们」兜底！”

以魔祖的位格与刚刚接收的记忆，她自然在瞬间便理解了眼前这位“长夜月”的本质。

「我们」本就是同源一体。

所以，长夜月所言非虚。

甚至，“能成功骗过周牧”这件事本身，就是其话语真实性最强大的证明。

但！

理解归理解，这其中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如同鱼刺般哽在魔祖的心头！

“……你怎么会这么聪明？！”魔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自我怀疑。

这同样也是小三月最大的疑惑。

她们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清楚的……

别说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和智慧升格大罗了，就是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她们俩有时候都得掰着手指头算半天。

明明是同一个人，共享同一份灵魂本源，这智商和悟性的差距……怎么就能大到这种地步呢？！

长夜月：“……”

她那原本“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实际上，有件事情她并没有实话实说。

不管是通关欲望试炼，还是不借助任何外物、自行感悟并升格大罗，其实都和所谓的“智商高低”没有直接的关系。

她们的意志本就纯粹无暇。

她们的修行资质与灵魂本质，也强大到令万灵艳羡。

不然，强如周牧，也不会变着法儿地、耐心地为三月七营造各种修行场景、提供海量资源供其感悟。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

三月七她就只想着玩啊！

她根本一点儿都学不进去！

心思完全不在感悟大道、提升自我上！

就拿那欲望试炼来说……

哪有正经的试炼，其核心真意是让试炼者彻底沉沦在欲望里的啊？

这难道不是用脑子稍微一想就能想明白的简单道理？

咳……

虽然当时初入试炼的自己，好像……也没能第一时间想明白……

但！

本姑娘可是凭借无上定力，硬生生扛住了所有诱惑！

绝不会因为区区的感官欢愉便沉沦在欲望里不可自拔！

这，便是本姑娘和那个笨蛋三月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所以……

“我就是这么聪明！”长夜月强行压下心虚，抬起下巴，一脸神气地对魔祖回应道，试图用气势掩盖真相。

魔祖：“……”

她沉默地盯着长夜月看了两秒，突然毫无征兆地问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52减18等于多少？”

长夜月：“？？？”

强大的位格和力量，自然为她带来了远超常人的思维速度与计算能力。

但在这种严肃讨论本质和智慧的情景下，突然被问出这么一个简单到近乎侮辱……啊不，是突兀的小学生数学题，让长夜月一时间思维有些茫然，甚至没反应过来这问题的意义。

也正因这瞬间的茫然，她那高速运转的思维核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反复重读、解析“52-18”这道简单的算术题……

这突如其来的低维度问题，让习惯了处理高维信息的大脑，罕见地出现了短暂的宕机现象。

半晌。

“呼……”魔祖松了口气，像是确认了什么重要事情，“应该是真的了。”

三月七也趁机顶号，弱弱地认可了一句：

“这么简单的问题10秒钟都没算出来……她应该真的和「我们」是一个人！”

长夜月：“？？？”

俏丽哇！！！(╯‵□′)╯︵┻━┻

她感觉自己有点儿红温了！

这简直是对她这位自认智慧担当的人格最大的侮辱！

但魔祖却没有在意长夜月那涨红的小脸，而是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有些兴奋地追问道：

“这么说，你现在的这些能力，还有对天道神技的领悟，都是你自己一点点悟出来的？！”

“甚至连你此刻的位格，也是通过正经修行、自行突破得来的？”

“你以为我像你们呀？”

长夜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试图挽回一点尊严，

“整整1000万次轮回，历经16,974,411,711,513,684年的孤寂时光……这么漫长的岁月，就算是一头猪，放在墟界那种环境里，也早该成仙做祖了！”

魔祖和三月七闻言，一时间都有些尴尬地沉默了。

是哈……

这么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光……她们不是用来游山玩水，就是沉浸在自怨自艾中……

居然……

一次也没有静下心来仔细地修行过……

长夜月见状，心中的无奈感愈发深重，语气也缓和了些：

“其实……这也不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