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顶棚的积水倒映着云岁晚晃动的雨靴，她弯腰捡起野猫留下的铁路道钉。

冰凉的金属表面浮着层奇异蓝光，与翡翠吊坠散发的温热形成微妙共鸣。灵泉空间，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其力量来源一直成谜，但此刻它正发挥着作用，里面浓雾凝成的等高线突然立体翻折，在她视网膜上投影出厂房三维地图。

“这钉子应该出现在三公里外的铁道维修站。”秦斯礼的声音混着雨丝落在她耳畔。

军靴碾过积水的声音沉稳有力，他摘下斗笠时，子弹壳在指尖转出个金灿灿的圆弧，“周扒皮往江里倒了二十吨染色剂，下游养殖场的蓝莓明天就会变异成紫色怪物。”

云岁晚将道钉抛进空间，灵泉水瞬间将其包裹成琥珀状晶体。这似乎是灵泉空间对特殊物品的一种收纳方式，其能力的边界或许就体现在对不同物品的反应上。

她望着江面翻涌的蓝莓色泡沫轻笑：“正好给新研发的解毒剂做活广告。”翡翠吊坠突然发出蜂鸣，空间里悬浮的军用地图某个坐标开始剧烈闪烁。

秦斯礼用子弹壳轻敲她锁骨处的吊坠，金属与翡翠相撞发出清越声响：“他在桥墩第三根桩基埋了定时装置。”雨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滴在云岁晚手背，“爆破时间设定在……”

“凌晨三点十七分。”两人异口同声，望着彼此眼底跳动的战意笑出声来。

远处传来李销售经理踩着水坑奔跑的动静，他腋下夹着的文件夹在雨中张牙舞爪地翻飞。

——·——

三天后的股东大会，空调出风口飘着蓝莓消毒剂特有的酸甜味。云岁晚转动着钢笔，看着周老板的代理人将股权转让协议拍在胡桃木会议桌上，心中一阵烦闷。吊灯在纸面投下蛛网状的阴影，恰如那些突然倒戈的小股东们闪烁的眼神。

“云总不会要学孟姜女哭倒厂房吧？”秃鹫般精瘦的男人咧开满口金牙，指甲缝里还沾着江边蓝莓汁的紫色残渍，“听说贵司这个月工资都……”

钢笔尖突然在财务报表上洇出个墨点，云岁晚摸到口袋里那颗被灵泉改造过的道钉。温热的晶体外壳下，蓝光像心跳般规律脉动。她想起昨夜实验室里，这颗钉子将变异蓝莓催化成闪着珍珠光泽的新物种时，李经理眼镜片被惊得滑到鼻尖的滑稽模样，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张叔当年抱着账本教我打算盘时，可没说三十年后要教我认输。”她将道钉按进掌心，声音清亮得仿佛玉石相击。

老会计涨红着脸缩回要去抓协议的手，头顶那绺顽固翘起的白发在中央空调的风口里微微发颤。

走廊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混着车间主任粗犷的北方口音：“那帮龟孙子要带走淬火工序图纸，被俺用龙门吊堵在二号仓……”云岁晚霍然起身时，翡翠吊坠撞在陶瓷杯沿发出“叮”的清响。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沸腾，在虚空中凝结成DNA链状的蓝色光带。股东大会的失败让云岁晚心情沉重，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走向保险柜所在的房间。一路上，她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会议上的场景，那些股东的冷漠和对手的挑衅，如针一般刺痛着她的心。月光浸透百叶窗的深夜，云岁晚终于独自站在保险柜前。

三摞房产证在台灯下泛着冷光，最底下压着母亲留下的龙凤镯。灵泉空间在墙面投射出流动的账目数字，猩红的赤字像毒蛇缠住她的小腿。

“真要押上婚房？”秦斯礼的体温带着枪油味道笼罩上来，他手里转着的子弹壳这次沾了蓝莓汁，“我的退役金……”

“留着给孩子们买奶粉。”云岁晚反手将钥匙按在他掌心，翡翠吊坠突然开始发烫。

空间里那颗道钉晶体自动飞出，在账本投影中炸开漫天蓝星，每个光点都幻化成微型车间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