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残碑照影

混沌海在第七次涨潮时泛起诡谲的幽蓝,浪尖跃出的不再是星砂,而是无数青铜碎片。这些碎片在空中拼合成残碑,碑面流淌的鎏金文字竟与青筠的嫁衣纹路同源。当第一滴血雨坠入海面时,我听见了往生阁晨钟的余韵。

"这是师尊的..."苏蝉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她的本命玉牌裂成两半。残碑底部伸出青铜锁链,末端拴着的颅骨眼眶中,幽蓝魂火凝成青筠授冠那日的场景:

十六岁的她跪在祖师殿,发间桃木簪突然断裂。我藏在梁上抛下备用的玉簪,却不知这一幕被初代恶念尽收眼底。魂火中的青筠突然转头,瞳孔映出我此刻惊愕的面容:"师兄,这簪子..."

残碑轰然炸裂,三百道锁链如毒蛇突袭。我挥剑斩断的锁链竟喷出黑色黏液,腐蚀之处生出往生阁特有的冰魄花。花瓣中浮现青筠的虚影,她嫁衣上的血迹突然活过来,在虚空绘成血色星图。

"坎位七步,震宫三寸!"青筠的传音混着锁链铮鸣。我踏着星位劈开碑基,露出深埋的青铜棺椁——棺盖上竟刻着我们的生辰八字!

棺椁开启的刹那,混沌海突然一分为二。海底升起巨舟残骸,船身镶嵌的九万颗鲛人泪映出骇人真相:这竟是初代道侣的婚船!

甲板上的焦尸保持着相拥姿态,他们心口插着彼此的本命剑。青筠的嫁衣无风自动,她指尖触碰到焦尸的瞬间,整片海域响起喜乐与丧钟的合鸣。

"往生舟...葬情冢..."苏蝉呕出黑血,她的经脉浮现出与残碑相同的纹路,"原来我们皆是..."

一道灭魂箭突然穿透她的丹田,太虚圣主踏着血雨现身。他手中的往生弓镶着青筠的守宫砂,弓弦竟是她当年赠我的青丝!

"好一对痴儿!"弓弦震颤间,九支箭矢化作囚龙枷,"三万年了,这盘棋该收官了。"

青筠的虚影突然凝实,她撕下嫁衣广袖抛向空中。袖中飞出十万纸蝶,每只都承载着一段被抹去的记忆:

【第一万三千蝶】初代大婚夜,姜璃将半截剑魄封入喜烛

【第九万七千蝶】往生阁主剜出青筠情魄时,血溅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