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胤第一次见他自以为彼此知根知底的兄弟露出如此可怖、癫狂又嗜杀的一面,背上起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抬起自然垂在身侧的左手,惊觉自己早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他承认,他被祂吓到了。
但比起惊惧,他对言弈…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希望自此之后,言弈能放过自己,走出阴霾,真正地解脱,迎来蜕变和新生。
祂左手拿起手术刀,将手背在身后,看起来绅士又优雅。
悠哉悠哉地自说自话起来,好像是在平常地唠着家常琐事。
祂一边说着,一边戴上白手套,迈开步子在四个牲口面前徘徊。
“人在哪里最没有尊严?”
“答案是:在医院里,在医生手下。”
“赤身裸体…将所有的软肋和死穴示于刀下人前…任由手术刀在脏器之间移行切割…把生死交到了他人手上…”
“一切的一切都属于自己,却都不能被自己掌握,还有比这更没有尊严的吗?”
“我知道,你们这些畜牲,被我幽禁折磨了整整三个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我能一刀给你们个痛快。”
“呵呵呵呵呵……想要个痛快?”
“我理解你们。对于十九年前的我来说,人间即是炼狱,唯有死亡才能让我解脱。”
“但我知道,在杀了你们、向你们寻仇之前,我还绝不能死。浓烈得将我吞噬淹没的恨意支持着我活了下去,走到今天,然后像这样站在你们面前。”
“正因为我理解你们的那点腌臜卑劣的心思,我才偏偏不能如你们的意。”
“否则这也不能谓之‘复仇’。”
“弱者、失败者,连决定生死去留的权利都没有。”
“我会动用我的一切学识和手段,让你们保持意识直到死亡的降临,让你们感受感受——我是淹没于怎样的仇恨中度过了这些年。”
“对于你们这种畜牲来说,死亡都是莫大的恩典和奢侈。”
左手持刀,右手拎起汽油桶,将87号汽油兜头浇在四人身上。
“一想到……”
祂低下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神情。
微微弯下腰身,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以至于祂的身躯都在颤抖。
提着汽油桶的右手青筋暴起,在手背上起伏,如虬龙出没于水波中。
“一想到你们就是用这种下贱低劣的东西毁了我的一切…”
“我杀了你们的心情就又迫切了几分!!!”
“哐!!!”
祂说罢就高高扬起汽油桶,狠狠砸在车乾的脑袋上。
由于惯性,他从台子上倒下,脸狠狠砸在祂脚下。
觉得还不足以泄愤,祂又将砸得凹陷变形的汽油桶狠狠砸在车乾脊背上。
伴随着“哐”的一声巨响的,是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帝胤无奈,把人棍重新拎到台子上。
脊柱被砸断,车乾已经不能维持正常的体态了。
在直立状态下,被砸断的脊柱偏偏还要承受来自断面以上的躯体重力的压迫,简直生不如死。
祂闭了闭眼睛,反复深呼吸稍稍平复情绪。
祂残存的一丝随时都会崩断的理智告诉祂,祂再这么暴虐下去,就看不到它们像当年的爸爸妈妈一样、被火活生生烧成焦炭的样子了。
如果是这样,那祂的复仇就是不完美,甚至丧失了意义的。
双亲当年承受的苦痛,祂要亲眼见证这些畜牲连本带利的偿还!!!
“抱歉啊,胤…我又没控制住……”
帝胤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给祂传递信息:
不论祂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祂,给祂兜底。
祂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转而拍了拍车乾的脸。
“醒醒。”
见他不醒,祂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巴掌声不止,直到祂的掌心都打得有些麻木,车乾才从昏迷中醒来。
醒来时的第一感觉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疼,此时他的脸已经肿成猪头。
“总算醒了,让我等这么久,真是让人不悦。”接着一拳打向他肿胀的、因重力而垂坠的腹腔。
“啊啊啊——”
“车乾,睁开你的狗眼给老子好好看着。但凡老子看见你的视线不放在老子身上,老子就剜了你的眼球逼着你看。”
祂狞笑道。
“哦,说起来…本来是想把你们四个做成人彘的。但是转念一想,让你们过早地丧失五感也未免可惜,为了增加你们的体验感,我就好心地把你们做成人棍喽?”
“不是想活下去吗?嗯~努力活着,别急于赴死,别辜负了我难得的善心。”
NPC:啊对对对,真善啊大善人。
“胤,可以拜托你帮我督促它吗?”
“当然,弈,你开心了就好。”帝胤颔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失去四肢的人棍。
“要我帮你还是自己来。”男人嗓音冷漠,揪着车乾的头发,勒令他仰视自己。
“胤,不要放信息素哦,它们会晕过去的。”祂像个孩子一样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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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不会打扰你的。”男人又刻意抑制了信息素的释放,松了手。
祂冲他露出一个笑脸。
走至最右边伤痕最多的一人身上。
“是你叫了一群草芥畜牲烧了我的家,对吧?”
祂轻声问道,但并不需要谁给与他答复。
垂眸看了看这三位主谋和车乾一样垂坠的腹腔。
左手持刀,挑开缝合在腹部中央的尼龙线并将其拉扯出来。
没有尼龙线的约束,腹间被开膛破肚留下的平整切口暴露了出来。
刀刃移行切割,皮肤及皮下的肌组织因重力垂在躯干两边,就这么血淋淋地暴露在祂面前。
脏器被祂用铁丝进行了诡异的勾连,血水染红了祂的裤腿和皮鞋,在祂脚下流淌成河。
满目猩红,人间恍若地狱。
“嗯哼~双开门冰箱?”祂一手托着下颌,眯眼笑道,琥珀色眸子里盛满了恶趣味。
破裂的胰脏中的胰液泄露,消化了大量的组织和脏器黏膜表面。
若非祂采取措施护住了腹主动脉,眼前的畜牲不可能到现在还留有呼吸。
祂伸手探进腹腔随意地搅弄,末端弯曲的铁丝撕扯勾连着脏器,被铁丝勾连撕扯出的伤口发炎红肿,又因为细菌感染而流出黄色的脓水,光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解祂心头之恨。
徒手撕裂了肠系膜,将一节节垂挂着脂滴的肠子扯到腹腔外,在地上堆成一坨。
祂像对待牲口一样将其踩在脚下碾了碾。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撕心裂肺,锥心之痛让它恨不得现在就了结自己的性命。
祂眼神一凛,一掌狠抽在它脸上。
“想咬舌自尽?”
卸了它的下颌关节,一把扯出舌头,手起刀落。
整个过程不到5秒,又像扔垃圾一样将其扔到地上。
将右手上的鲜血抹在它脸上,瞳孔骤然放大,“没有我的命令,谁准你去死的?!?!”
一刀将眼球刺穿,将其整个从眼眶中剜出,又贯穿了它的左右鼓膜。
“来吧,让我看看…胆敢对我做出那种事的你们……心脏是什么颜色的!!!”
操刀割裂了它的胸腔。
入目皆是鲜红的脏器,祂的脸色阴沉无比。
“红的…红的,大失所望。”摇了摇头。
冰凉锋利的冷刃隔着心包膜与鲜活的、搏动着的心脏相贴。
“你没用了,孤准你去死。”祂居高临下地睥睨这个可怜的牲畜,声音凉凉,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祂的眼中盛着如地狱般的人世间。
刀锋割裂开层层包膜,搏动的心脏彻底暴露在祂刀下,再无任何遮掩。
在刀即将刺进心肌的前一刻,祂摇了摇头,“我真是被气得糊涂了…”
“中空内脏器官对扩张性刺激和牵拉性刺激敏感,对针刺、切割、灼烧等常引起体表痛的刺激不敏感……”自语道,“真是…差一点就拿刀把你的心脏切片,差一点就便宜了你这个畜生啊!!!”
垂下操刀的左手,另一只手探进它的胸腔,抓着它跳动的心脏,连带着鼓动的血管将其牵扯而出。
祂一手紧紧捏着它的心脏,拳头大的肉块几乎快要被祂捏爆。
眼看着心脏要因剧烈的牵拉痛而停止跳动,祂松了手,走向帝胤。
血沿着他的手掌往地上淌。
“胤,有烟吗?我想抽烟。”眼巴巴地向他讨要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