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一听“王阳”、“夔安”这两个名字,心头顿时像被毒蜂蜇了一下!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损兵折将才把邵续围在厌次,眼看就要摘桃子了,这俩家伙却要来抢功?
到时候破城的大功算谁的?
他这新鲜出炉的“中山公”面子往哪搁?
想到此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立刻昂起头,摆出一副忧心忡忡、忠君为国的模样,
声音洪亮地反驳道:“王上容禀!王阳、夔安二位将军率军前来助战,自然是好!
然则,邺城、襄国距此俱有五六百里之遥,纵使他们昼夜兼程,没有七八日也绝难赶到!”
他话锋一转,眼中射出急切的光芒:“可军情如火,瞬息万变!
眼下段文鸯那厮,已率数千鲜卑铁骑与厌次城中邵续之军汇合!
倘若我军在此空等援兵,坐视不理,只怕用不了三五日,那贼子便会与邵续里应外合,趁机向东出击!
臣先前在乐陵,浴血奋战打下的诸郡县,转眼间就要被他们重新夺占!
届时再想夺回,只怕又要大费周章,徒增伤亡啊王上!”
他猛地站起身,抱拳请命,声音斩钉截铁:“臣以为,
当趁段文鸯立足未稳,邵续惊魂未定之际,立刻集结现有兵力,重新进逼厌次城下!
将贼寇死死锁在城内,绝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更不能让他们东进一步,染指乐陵!”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理由也颇为充分。
石勒闻言,不禁捋须沉吟起来。
乐陵诸郡是石虎拼了老命打下来的,若真被段邵重新夺去,确实可惜,也伤士气。
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目光转向主簿石豪:“石主簿,你以为中山公此议如何?”
石豪被点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石虎那虎视眈眈的目光,心头一凛。
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中山公……中山公所言……确有道理。
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只是……只是……”
他本想说兵力是否足够,甲骑铠马是否想出了对付的办法,但看着石虎那越来越冷的眼神,
“只是”后面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石虎不耐烦地一摆手,粗声打断他:“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军虽遭小挫,然眼下收拢残部,尚有步骑五千余!王上亲率精骑七千!合计一万两千有余!
段文鸯虽是气焰嚣张,但所率之兵,也不过数千骑,
邵续困守孤城,能战之兵皆是步卒,焉能与咱们的万余精骑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