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俘虏跪在泥地上瑟瑟发抖,脖颈处赫然刺着太子府的纹章。我蹲下身,用雁翎刀挑开他衣襟:太子府的牌子,倒是烫得紧。
刀尖划过他锁骨时,他终是嚎哭出声:小的只是听命行事!每月初五,沈家与十八芝在虎丘山交易......
沈家已灭,如今轮到谁了?我逼近他,江风将火油味吹进鼻腔,太子?还是你身后那位‘好叔叔’?
他瞳孔骤缩,突然暴起扑向我!赵雷眼疾手快,一剑击穿他心口。
废物。我踢开尸体,望向远处虎丘山的方向。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张軏披风上的血渍未干,却直直跪在我面前:臣救驾来迟,请娘娘责罚。
我望着他眼下的乌青,终是轻笑出声。这厮昨夜负气出走,今晨却带着锦衣卫在虎丘山搜出太子府密信。
我扶他起身时,指尖触到他掌心茧子,忽觉这五年光阴,竟比秦淮河水还凉。
今夜之事,本宫自会向陛下禀明。我转身望向江面残火,他们利用沈家与倭寇交易军粮,证据确凿。张指挥使,你可知该当如何?
臣这就派人押解人犯进应天。他嗓音沙哑,眼底却燃起久违的炽热,莲儿,待此案了结......
待此案了结,我想回秦淮河看看。我截断他未尽之言,刀上的血水坠入江中,听说春水楼新来了个说书的,专讲锦衣卫指挥使的英雄事迹。
江风卷起我们衣角,远处漕运司的灯笼仍在摇晃。我知这江南的水还未见底,但此刻,倒不妨先看场戏。
晨雾未散,三艘官船已悄然泊在钱塘码头。我立在船头,望着岸边列队的锦衣卫,他们铠甲上的血迹尚未洗净,却在江风中站得笔直如松。
张軏负手立于右侧,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绣春刀——那刀鞘仍缠着在荣国府出嫁那夜我为他缠的红线。
娘娘。周延快步上前,呈上一封密信,杭州知府方才递来的急报,说城内粮仓昨夜遭人纵火,守仓兵丁尽数失踪。
我接过信笺,指尖触到火漆上太子府的印记。张軏瞥见那纹样,眉峰倏然拧紧:与苏州沈家一案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