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见张軏腰间那令牌,那是朱棣赐的";飞鱼令牌";。
传令,驻兵即刻围城!我嘶哑的嗓音压过他的怒吼。张軏的飞鱼纹袍沾满血渍,袖口弩箭的豁口还在渗血。
他却浑然不顾,只盯着我肩头的伤。廊柱阴影里,徐家次子的尸身仍钉在墙上,匕首与密信散落满地。
莲儿,先止血...他掌心沾着药粉,试图按住我挣扎的手。
我反手扣住他腕骨,徐家私通倭寇的账本在梅园暗库,硫磺香料全是火器原料。太子党的人此刻必在赶来的路上。
暴雨砸在青砖上,混着血渍冲入廊下。张軏撕开飞鱼纹袍裹住我肩头的箭疮,夏的潮热裹着腐腥气。
北伐蒙元的粮船恰在此时滞于漕运。我攥着他腰间飞鱼令牌的冰凉纹路,喉头淤血呛得几乎窒息。
这令牌是朱棣亲赐的";飞鱼符";,可调动三镇驻兵,自永乐三年帝亲征漠北后,朝廷对漕运粮道的掌控便成了悬在百官头顶的刀。
地砖上的青苔被血浸成暗绿,徐家主残躯仍匍匐在银锭堆旁。他喉间挤出断续的嘶嚎:汉王妃...你与锦衣卫勾结...你以为汉王能饶了你...
勾结?我捂着肩头的伤在张軏的搀扶下站起身,踏过银箱踹翻他头颅,靴底碾过他喉管,四十箱银锭裹着海贼纹章,密信却有官员的印章!
徐家主的瞳孔在碎裂前,映出我簪上的赤金凤凰。江南富户尤甚,徐家便是太子党在漕运线上的暗桩。
张軏的刀锋劈开第三箱银锭时,我瞥见箱缝里嵌着";漕运司";的朱印。四十箱白银垒成的小山渗出海腥气,混着江南霉雨的潮味,这正是太子党从北疆军粮中贪墨的赃证。
徐家敢挪用北伐粮银?张軏指尖沾着银粉,忽从残信碎片中拾起半枚火漆印,户部侍郎陈文昭的印鉴...
陈文昭。我碾碎齿间淤血,户部侍郎的印鉴嵌在银箱夹层,正是上月朱棣密诏清查的漕运贪墨案。
张軏忽拽我跃入梅园暗渠时,对外面的锦衣卫吼道,格杀勿论!
地牢烛火摇曳,他指尖沾着药粉与银粉:你何时学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