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撕开他衣袖包扎伤口时,他头上冷汗直流,却一声没吭。
可太子党...徐骁蹙眉欲言,额间青筋暴起。
无妨。我伏案疾书,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如漕运河道,那粮仓里还有三十石霉粮等着他们呢。
三日前,本宫密令张鲵查漕船水痕。他带回漕运司上月十三日的漕船入仓记录,竟有七艘船舱浸水痕迹。
我蘸茶在案上画漕运图:沈淮惯用盐卤霉粮,若仓底藏三十石腐谷,必是漕船途中换粮。命人连夜将霉粮藏入仓底暗格,掺血以掩腐味。
青鸾不解:娘娘何以料太子党今夜劫仓?我冷笑:他们若不急,怎显马脚?
指尖划过案面,这次可得将霉粮与私自挪动粮仓的罪状做实……
青鸾忽又报:太子府遣使至锦衣卫,求张大人缓查淮安仓。
传张軏,速围淮安仓,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我冷笑,太子党若今夜劫仓,正合我意。烛火摇曳,映得账册上的"漕运司"三字如鬼魅般浮动。
辰时,朱高煦进宫递折子。我屏息候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徐骁带回的帛书——那血渍竟在素绢上凝成漕运河道的形状。
午时三刻,青鸾撞入:太子党集结私兵围淮安仓,张大人率锦衣卫死守,双方僵持!
掷笔起身的刹那,砚台倾翻,墨汁泼洒如漕仓将开的血口。徐骁已备好马,黑马鬃毛上凝着汗珠,蹄铁踏碎青砖时溅起尘烟。
亲卫队驰至淮安仓时,箭雨正劈劈啪啪砸在锦衣卫甲胄上。
沈淮立于仓顶冷笑俯瞰,身后簇拥着十余漕运司官吏,皆着玄色官袍:张軏,私自查仓,可是要造反?
张軏持剑而立,剑锋映着烈日如一道银瀑:锦衣卫奉旨查账,沈督阻挠,是要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