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上的雪粒簌簌作响,谢晋踏过青砖时袍角扫过积雪,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腐霉气。
我垂眸掩住眼底寒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张浸过孔雀胆的绢帛——韦妃临死前嘶哑的诅咒犹在耳畔,此刻却成了我手中的利刃。
王爷可看清了?谢晋将密匣置于朱高煦案前,匣中火漆印正渗出松香,信笺边角沾着檀香末,韦忠与宁王密谋的书信,末页还压着韦府库房特有的朱砂印呢。
我轻抚匣子,本宫亲自去审他!
朱高煦指尖叩击案面,烛影在他眼底游弋:韦氏倒好手段,竟敢私通宁王。他忽地攥住我腕子,掌心纹路与我袖中暗纹图重叠,你身子这般弱,昭狱阴寒...
我顺势倚入他怀中,朱砂痣般的暗纹在烛下泛着幽光:妾身若不去,怕韦忠咬出王爷...
话音未落,朱高煦已冷笑出声:张軏在昭狱,该咬的骨头,他会嚼碎。
陛下已然生疑,您与宁王暗中联系之事,若不妥善处理,只怕后患无穷。不如将此事嫁祸于韦家,可解当前之困,这罪证做实了,宁王就算无性命之忧,也够陛下疑他二十年……
昭狱地牢的石阶渗出阴寒,铁门吱呀开启时,腐血气息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韦忠被铁链悬在刑架中央,十指指甲皆被剥去。
血肉模糊的手掌垂在身侧,血沫与发髻凝结成暗紫色痂块。他喉间发出断续的嘶声,仿佛困兽濒死的呜咽。
我踏着绣有并蒂莲的绣鞋踏入刑房,张軏着玄色飞鱼服立于刑架左侧,微微颔首。刀刻般的面庞隐在烛影交错处,腰间绣春刀刀纹流转着冷光。
谢晋紧随其后,袖中暗藏的匕首柄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他指尖捻着一粒迷迭草籽,药香悄然弥散。
红莲...红莲!韦忠喉头滚出嘶哑的喊声,血污溅在我裙摆,你栽赃...宁王书信是假的!
我轻笑出声,自袖中抽出那页染血的绢帛。烛台骤然逼近,火光舔舐着他溃烂的脸颊:韦大人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