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说得有道理,万一那块牌子不在夏明朗身上,这位置就是个陷阱。”陆臻放下地图:“我得亲自去看看。”
方进眨巴着眼睛,心想这跟我说的好像不是一个道理……不过,算了,方进大方地决定放弃这个疑问。他怎么搞得清楚这两个人的家务事呢?方进这样安慰自己。
陆臻把地图叠好放进手提包,与徐知着和方进精确对表,他还得回去跟海默讨论接应的细节。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只要能把夏明朗偷出军营,藏入中国势力的控制区域就算大功告成。毕竟事到如今,巴利维已经没有胆量公开扫荡中国领事馆。
夜黑风高,朱旺没有公共电力供应,整个贫民区都沉淀在一片浓郁的黑暗中,与夜行作战服完美融合。
深冬是南喀苏尼亚最舒服的季节,温度适宜。陆臻行走在河床的边沿,身边传来悠长的水声,浅淡的月光挥散在如镜的水面上,涂抹出一条平滑的光带。而在另一边,在河岸之上,杂乱低矮的草棚堆叠在一起,好像从半空中随手散落的破烂纸盒。
现在是晚上11点半,对于一个没有电力的城市来说已是深夜,人们已经休息了很久,正在最深的睡眠里。
巴利维的军营看起来很丑陋,完全是那种毫无创意的立方体样建筑,营内道路横平竖直,灯光昏暗。营区四周的高墙上缠绕着通电的铁丝网,配合着在高墙下巡逻的士兵,这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警戒系统在陆臻他们眼里有如无物。越过电网,营内的警戒力更是单薄。
据信号显示,夏明朗被关押在军营东侧的一个院子里,这个小院在公开情报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长官生活区,有一个六层高楼和两组长条型的二层小楼。
差不多凌晨1点左右,陆臻与徐知着出现在其中一组小楼的房顶。在他们对面,越过一行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和一条六米宽的水泥路……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像这样走到近处,陆臻才发现那栋楼房原来配有一层半入地的地下室,紧贴着地表的墙面上挖出一个个狭小的长方形小窗,窗口竖着拇指粗的钢筋,两组巡逻兵正慢悠悠地在水泥路上溜达着。在这个军营里显得很精贵的街灯,在这条路上明显密集了不少,整个路面都被照得明晃晃的,闪着光,就像那条不远处的大河。
“是私牢吗?”陆臻心里嘀咕着,信心却是更增了一分。陆臻从背包里抽出红外探测仪与军牌信号的接收器,一层一层的红光显示信号之强烈。
徐知着匍匐陆臻身边,给狙击枪口旋上消声器,谨慎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是右边第四个窗口!
陆臻将手掌摊平,调整呼吸,他紧盯着自己的手指,确定它正平静地悬停在半空中,不带一丝震颤。徐知着像是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他一眼,用肩膀极轻而缓慢地蹭了蹭陆臻。
在加强功率的红外探测仪面前,任何墙壁都像是不存在了一样。近处的高楼剥去钢筋水泥的遮掩,赤裸裸地呈现在陆臻面前。大楼的地下室是一个个大小不等的隔间,属于夏明朗的那间很大,看起来差不多有9个平方米,但是热能反应单薄——只有一个人。
这符合陆臻对夏明朗的常识判断。
即使是俯身为囚,他也得是独占一室的那种。
“行动?”徐知着感觉到陆臻支撑起身子。
“我先去看看。”陆臻将背包卸下,抓住树杈,从楼顶无声无息地滑到树上。
这栋楼东西长约200多米,那两组巡逻的士兵正在大楼的转角处站着聊天,他们似乎是很疲倦了,四个人亲密地挤在一起,唇边燃起红点,然后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着,不断东张西望。陆臻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这些人消失在转角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