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夏明朗正坐在南珈主楼的天台上,这里本来有个瞭望点,但之前的炮袭将它毁去了大半,弹片甚至削掉了顶楼的一角。夏明朗坐在断垣残壁里望天上看,碧蓝的天幕中飘浮着一只只白色的小蘑菇,要分辨哪个是陆臻很容易,因为他的伞是最小的,而且是长方形的。
柳三变领了人出去收捡物资,第一批粮食落在了门外,麻包砸在干枯的灌木上,被尖利的树枝划开一个口子,黄澄澄的玉米粒子撒到地上,无数人涌了过去。
陆臻很快就发现了夏明朗,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即使在一百公尺以外都不会看错。夏明朗向他招了招手,指间夹着半截烟,好像邀请的模样。陆臻抽动伞绳,挟着风巧妙地转向,他在学跳伞的时候踩点就练得特别好,有半专业运动员的水准。
夏明朗用力抽尽最后一口烟,把它踩灭到地上,然后张开双臂站了起来。
陆臻刻意炫技,迎着夏明朗身前半米处落地,向前的冲力带着他一个踉跄,一头撞进夏明朗怀里。背后的伞布飘飘荡荡地从天上罩下来,兜头裹住了他们两个人。
“呵呵,谢了啊!”陆臻哈哈一笑,扶着夏明朗的手臂站起,却被夏明朗牢牢地箍在了怀里。
“怎么了?”陆臻感觉到有些不对。他一手挑高伞布,想去看夏明朗的眼睛。却不想被夏明朗用手握住脖子,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深情而急切的吻住了双唇。
唔?陆臻慢慢收回手,拢到夏明朗肩膀上,白色的伞布落到他们头顶,好像纠缠的床单那样包裹着。
“怎么了?”陆臻小声低喃,四肢涌上一种深刻的热意。他的手指摸索到了夏明朗的脑后,轻轻地抚弄着他刺硬的发根,
“我们,昨天晚上开个了会。”夏明朗深深地看了陆臻一眼,那双清透眸子里泛着潋滟的水光,交织着禁欲与热望,令人着迷。
“嗯?”
夏明朗按住陆臻的后脑按到自己肩膀上,更深地抱紧了他,颈项交错,耳鬓厮磨。
“我想……让雷特死会对所有人都好。”夏明朗低声道:“我不是个善于守城的人,你知道的,我的专长不是这个。”
“所以?”陆臻偏了偏头,询问式的,他有一个预感,并不好,却是他在心底已经默默想过千百次的。
“所以把我留在这里用处也不大,但是把我放出去,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似乎是不自觉的,夏明朗每多说一个字都加上几分力道,最后两个胸膛紧紧地挤压在一起,你甚至无法分辨到底在哪一边跳动的心脏才是自己的。
“明白了。”陆臻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几乎是释然的。
夏明朗猛然放开了陆臻,他近乎困惑地看过去,却从陆臻脸上看到了如往常一般平静而从容的微笑。
“我早就想到了。”陆臻微微笑道。
“是吗?”夏明朗感觉某种湿意从眼角涌出来:“你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