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四个人里,由方进与刑搏搭挡探路,徐知着与沈鑫则拖后负责火力支援。
受气候所限,这里的植被比起真正的丛林来要稀疏得多,好在队员们足够训练有素,他们把车藏好,无声无息地潜近。
前方渐渐传来隐约的音乐声,听起来节奏分明,鼓点清晰有力,正时下最流行的那种非洲音乐,热火朝天、激情四溢,让人的每一个细胞都想跳跃。
“他们不会是在开舞会吧!”方进在群通里小声嘀咕。
“说不定哦!”海默笑道。
“这不可能吧!”方进咕哝着。
可是,这听起来最不可能的猜测似乎正在变为现实。再往前走,明亮的火光从稀疏的枝叶间透过来,闪烁着,跳跃着,电子舞曲的节奏越发强劲。
方进甚至听见了人们的欢笑与呐喊……一场正在狂欢中的篝火晚会仿佛近在咫尺。
“妈的!”方进移开夜视镜,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最后一丛象草,他心里很是不爽,在他如此悲伤的时刻,有人如此欢乐。
然而,他马上愣住了……
忽然间两名前哨齐齐沉默,通话器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怎么了?”夏明朗诧异问道。
没有回应,呼吸声沉重到几乎会暴露目标的地方。
“方进!报告情况。”
“报……报告……”方进舌头打着结:“队长,你,你……我觉得,你还是自己来看一下!”
“怎么了?”夏明朗满腹狐疑。
“队长!我到高点了。”徐知着轻声报告。
“嗯,情况怎么样?”
“您,嗯,……我没法儿形容!”徐知着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
“都他妈怎么回事?!”夏明朗怒骂,都这种小心翼翼地口吻这算什么?他不自觉地抬头瞪过去,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一棵猴面包树上藏着徐知着。
十分钟以后,夏明朗原谅了所有人,从方进到徐知着……甚至,一直呆在他身边露出诡异神情的海默与托尼。因为,是的,的确无法形容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因为……
几台皮卡车杂乱的停在空地上,车载电台的音量被开到了最大。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一群穿着破旧军装或者t恤的男人们举着枪,唱着歌,跳着舞……在他们脚下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一群村民拥挤在角落里,他们惊慌失措,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在黑暗中,夏明朗只能看到他们眼中闪烁着的惊恐……
是的,你的确无法形容眼前正发生的这一切,因为你见识过载歌载舞,你见识过屠杀,但是……你没有见识过载歌载舞的屠杀……所以,在最初的那个瞬间,你唯有沉默。
一个看起来军容整齐些的壮汉走到火堆旁边,音乐嘎然而止。在他的带领下人们兴奋地朝天空扫射,激昂的口号声响彻了云霄。
“他们在说什么?”夏明朗听不懂非洲土语。
“革命军万岁。”海默道。
壮汉再一次挥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村民被拖到空地中间,牢牢地压制在一尊古老的非洲大鼓上。壮汉拔出手枪,居高临下地瞄准了村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