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山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问题:“使用违禁武器是一个严重的指控,我想请问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您。”
“您需要我把尸体搬到您面前吗?”
“不必了!”陆臻终于从照片上抬起头:“我们的确在这次行动中使用了空尖弹,也就是你所说的达姆弹的一种……”
全场哗然,梁云山差点没跳起来,陆臻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但是您搞错了一个基本概念,海牙国际公约禁止了步枪开花弹在战争中的使用,但是并没有禁止手枪开花弹在警务执法行为中的使用。因为这一类的子弹停止作用强,不会像普通步枪子弹那样穿透罪犯的身体,不容易造成流弹误伤,也就可以更有效的保护人质与行人的安全,所以各国警方在执行窄小空间内的室内任务时都在广泛地使用这种子弹。至于这次的行动,我们的行动组只有公安特警在反劫持营救人质的过程中使用了这种子弹,这样的使用是完全符合国际公约许可的。”
“你有孩子吗?”黑人女记者突兀地问道。
“还没有。”
“可是我有!我的孩子就和他差不多大,而他的母亲就死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哭喊,我根本无法入睡。我不知道谁规定了,你们这些男人,可以用这样可怕的武器干这样残忍的事,然后……你告诉我,这是合法的,并且正当的。您是这样认为的吗?你们是无辜的,不必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并承担任何责任的。”愤怒的母亲目光灼灼,情绪几近失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们的眼睛决定了他们的心,陆臻宁愿相信对方是真诚地,于是他试图用更真诚的目光看向她。如果此刻的陆臻只代表他自己,他愿意道歉,愿意为自己的无能承担责任,可是,此刻,他不是一个人。
陆臻站起身走到主席台的边缘,他把那张照片扫描进电脑,然后投放到屏幕上,男孩痛苦的表情瞬间被放大的无数倍,形成强大的视觉冲击。梁云山急得后背直冒汗,他不断的用眼神警告陆臻: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
陆臻抬起头向梁云山的方向送出一个“你放心”的表情,然后用手写笔在屏幕上画出几条奇怪的曲线。
“因为没有更多的资料,我只能就这张照片做一些基本分析,根据创伤弹道学……”陆臻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用英语、法语和德语重复了这个专业名词,然后继续:“这是空尖弹造成的创伤弹道,入射口很大,弹道粗短;这是全金属被甲弹造成的创伤弹道,入射口很小,子弹在一定的距离上保持稳定,然后偏转,造成大的空腔,最后弹头分解……”
“您想说明什么?你看看他的伤口,这么大的入射伤口,跟你画的一模一样!这就是开花弹造成的伤口!”那位悲愤的黑人女记者错愕无比,陆臻会临阵倒戈当然是无法想象的,可是这个男人现在打算干吗??他是要活生生的颠倒黑白吗?
“可是夫人,是这样的,假如这是空尖弹造成的伤口,这个孩子应该会当场死亡。我注意到有一位女士倒在他在身边,您说这是他的母亲,对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