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顿时不满了:“哎,兄弟,打完这局再走嘛!”
陆臻闻声仰起脸,眼巴巴地瞧着对方,眼看对男人放电无力,转而对付女性,那姑娘迟疑不决,扯着男朋友的袖子:“要不然……”
鱼很重要,但是老婆的意思显然更重要,小伙子挥手:“算了!服务员!给我们换四人桌,有号了再叫我们!”
夏明朗一拍巴掌:爽快!
陆臻竖起大拇指:够意思!
于是再战,小农民翻身斗解放,地主嘿嘿的狡猾狡猾……到最后四人拼了一桌,武昌鱼也点了,鱼糕肉糕、菜苔炒腊肉、莲藕排骨汤,本地人点的本地菜,陆臻吃得好生幸福。
席间相谈甚欢,小伙子姓颜,姑娘姓阎,都是教大专的老师,都生着一张圆润如满月的脸,白白嫩嫩福气团团的夫妻相,一看就是很幸福的样子。陆臻最喜欢看有情人美美满满的成眷属,彼此留了电话号码,相约以后一道觅食。
阎姑娘一开始以为陆臻真的是残疾,说话都很小心,只是语气里透着遗憾,后来听说只是车祸,过上两月就能康复,这才长长了松了口气,开玩笑说人长得太帅啊,连车都上赶着要撞你。
陆臻的手已经恢复了三、四成力,拿筷子没问题,只是不太能承重,夏明朗看着陆臻夹藕块,连夹了三次都滑脱,顺手帮陆臻夹到了碗里,看看不放心,又用筷子夹开,碎成四块小的。
阎姑娘很羡慕地感慨:“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现在的亲戚都走得远,少有这样的了。”
夏明朗做不屑状:“这不是手伤了嘛,要是平常好着,老子才懒得管他。”
陆臻埋头吃菜,笑得很甜,只是没人看得到。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夏明朗沿着滨江大道慢慢地往二桥开,陆臻探身指着江边的欧式建筑说快看快看,那房子跟我老家好像。夏明朗见他这么扭来扭去的总觉得心里刺着慌,长叹气:“敢情不是伤在我身上,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陆臻一听就乖了,夏明朗知道这小子闷了一个月闷得出霉,心野得很,就盼着出去放风。他在路边找到地方停下车,推着陆臻去江滩上散步。
晚上的江风里还带着水生植物的腥气,潮潮的,却也不难闻,浩浩的江水对面有隐隐的楼宇。
陆臻的骨伤还没好利索,受不得寒气,夏明朗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陆臻也没推辞,他知道这种天气对于夏明朗来说不算什么。
天冷,江滩上没有太多人,偶尔有一两对模糊的人影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背影总是情侣居多,大概是只有谈恋爱的人才会如此,在这清冷的早春来江边吹风,所谓浪漫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种比较有情趣的无聊。
陆臻指着江堤的台阶很是羡慕,说这儿比外滩好,黄浦江就那么窄窄的一条儿,外滩还不让人碰到水,哪像这儿就能一路走到水里去,还能在长江里游泳,大气!
夏明朗把烟头咬在牙间,卷起袖子下台阶掬了一捧江水送到陆臻跟前。
陆臻伸出手指碰了碰,冰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