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他升翰林院侍读后能隐约感觉到皇上的焦虑,这样的焦虑,一开始他以为是百官建议逼立太子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后形成的焦虑感,以及幽州那边抗北军与突厥胶着的状态让人忧虑。但渐渐的王聿发现,这两件事带来的焦虑感似乎还比不上缉拿不到那贼人严重。对此,皇上掩饰得很好,并不频繁地追问关于贼人的消息。
但王聿是谁啊,他是一个脑子闲不住的人,他的脑子时刻都在运转着。所以他很敏锐地捕捉到武成帝在那贼人身上表现的违和感。
如此一来,王聿猜测,问题怕是出在那贼人身上了。要么就是这贼人在御书房中盗走了重要的东西,这个借口也是当时武成帝全城戒严搜查时所用的借口。
可是御书房走水,火势还不小,火被扑灭之后已经烧掉了一半的御书房了,而且因为要救火,水一个劲地往上倒,等火灭了后收拾御书房时,其实很多奏折资料都毁了。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皇上又如何确定那贼人带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呢?在他看来,除了传国玉玺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让皇上如此寝食不安的?应该没有了吧?即使有,皇上在位那么多年,一件东西丢了而已,还能应付不了吗?他觉得让皇上如此焦虑的根源应该不在这一点上,由此证明皇上应该是说谎了。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之下,皇上还要说出这样的谎来,应该是下意识地想掩盖什么,给出这样的借口,自然也是不想那贼人走脱。
皇上非常看重那个贼人!由皇城不断戒严并严格搜查出城的人这一点上看,是符合他的推测的。而且他还知道皇上曾下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如此一来,那贼人的身份就很值得商榷了。
什么样的人会让一个御极三十多年的皇帝焦虑,甚至是忌惮呢?王聿站在荷花池边,看着浮上来的小鲤鱼在池中穿梭。
有人说着话缓缓往这边走来,王聿维持着原有的站姿,似乎看着水中的鱼花出了神,脚步不曾移动。
“荷香,你被赵姨娘罚跪了?”
“今儿个赵姨娘想吃杏仁酥,我们厨房给做了,她非说那杏仁酥苦——”
听声音,是两个仆人,一老一少。
“倒霉孩子,忍着点吧,赵姨娘刚生下五少爷,尾巴翘着呢。”
“有啥好得意的,大少爷继承王府那是稳稳当当的,她想母凭子贵让五少爷——那是做梦!”
“知道她做梦你还气什么?自打大少爷好了之后,二少爷都避其锋芒老老实实的了,五少爷一个奶都没断的庶子,构不成威胁!”
构不成威胁?构成威胁?庆功宴那晚之后围绕着皇上发生的事,一幕幕走马观花似的地王聿脑中掠过,贼人的画像、戒严后出城的要求原来如此,王聿眉头舒展,想通了其中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