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咬了咬舌尖,痛楚令他脑子更加清醒,“雷霆雨露,俱是圣恩。臣不敢。”
“即使你孙女因此吃了那么重的杖刑?”
“这是她为救她生父所要承受的苦难,这是她身为儿女的责任,再苦再难,责无旁贷。至于我姑爷,有罪无罪,我相信皇上自有公断。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迁怒一个好人。”
武成帝注视着谢老爷子,眼神莫测。
沈东篱的心一紧,坐在几上出道,“皇上,谢少主此刻还在朱雀门跪着,孝心可鉴日月,谢大国手不顾年老体迈夜以继日地破译生肌止血散的药方,谢家满门忠烈,实不该为皇上所厌弃。求皇上给个恩典,让谢家将功折罪吧。况傅太医经手梅嫔脉案,梅嫔暴毙,死因如何尚不可知,皇上不该因悲痛过度而不彻查此事,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梅嫔芳魂何安?”
沈东篱率先转移了他的注意了,他很庆幸这次的军功还没赏赐下来,皇上多少还要顾忌两分。
“你对谢家的事倒是热心。”武成帝眯了眯眼,“你可知道她无召面圣,等同闯宫,此乃不敬之罪!”
沈东篱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他和谢如沫有一定交情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他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叫心虚呢。
其实此刻沈东篱此刻就跟日了狗差不多,老皇帝疑心病真重,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恐怕地上跑过来一只耗子他都要疑心上。
没等沈东篱回话,谢老爷子就跪下磕头,“求皇上开恩请皇上息怒,谢家愿用三代人累积下来的恩典,只求保住孙女如沫一命。”
老人一副吓着了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忍落。
沈东篱没有再出声,他在兜底。
欢喜班这御厨争霸的戏一演,他便知是王聿的手笔,以戏喻人,不是他第一次用了,之前在汝阴为营救如沫的时也用过类似的手段,清云社就是他捧起来的。以他对他的了解,他的手段都是叠着出的,他得看看他做到了哪个程度才好决定出不出手。
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他的担心果然是对的,这么多人求情之后,他不能再往上加砝码了,那是害她,不是帮她。
王聿深吸了口气,按下了被人打断了计划的不适。这便是他爹经常说的殊途同归吧?
谢老爷子的出现是意外,除此之外,王聿还被沈东篱抢了先。他隐约有所觉,两人交织着将事情说完,隐隐给人一种相互掩护的感觉。可别人似乎都无所觉,偏他一向敏感,难道是他想多了吗?
但此刻容不得他细究,“皇上,沈小将军所说的正是臣下的肺腑之,我仅代表我们今科参加春闱的读书人,替谢少主求情,请皇上开恩哪。”
说着,王聿跪下,将手中的联名书高举至头顶。
武成帝示意魏尽忠将他手上的联名书取来,他翻看了,联名书上几乎都是今科的举子进士的名讳,足有六七十个那么多。要知道,科举已过,滞留在京的多半是名列前茅有做官资格的,这部分人并不多。短时间内竟然有那么多人肯联名替谢如沫求情,出乎武成帝意料。这倒不足为虑,这些人从踏上仕途,到主政一方,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现在还成不了气候。随即他想到这应该是之前谢家在会试时候义诊的所作所为所得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