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凌爸爸已经叮嘱过,公司与他自己都不会有所牵连,让兄弟二人回去等他,大哥与乔先行了一步,凌尧刚走到了门口,一步三回头,犹豫片刻,停住了脚步,“顾云译,我想留在这里等爸爸。”
“好。”顾云译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他了解凌尧,并且这里这么多警察在,尧尧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晚上......”
顾云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凌尧抢先说道,“晚上我想吃葱爆虾球。”
“好。”顾云译笑着点头,因为这样一句稀疏平常的对话,而在一瞬间突然觉得,那间房子变成了一个家,一个他与凌尧的家,会有人等,会有人回,有一日三餐,也有爱人。
顾云译自幼对感情的认知就比寻常人弱一些,很难体会到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有时为了应付那些将自己视为冷血人,而不得不装出或是难过或是快乐的表情。
他记得他被刚送进幼稚园的头一天,因为孩子之间的嬉笑玩闹,一头撞在了桌角上,磕破了脑袋流了一脸血,老师担忧地看着不哭不闹的顾云译,悄声对着自己妈妈坦白自己的担忧,“这个孩子也不哭也不闹,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而那时站在他身边完好无损的凌尧哭得鼻涕横流,仿佛真正被撞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撞得明明是我,你为什么哭啊?”在医务室包扎好脑袋的顾云译看着终于被一颗糖劝好的凌尧,含着糖的脸颊鼓了一小块,眼圈还是通红的。
“这里很疼。”凌尧指了指顾云译的额头。
“嗯,是有点疼。”顾云译这样说,可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你不哭吗?”凌尧好奇地歪着脑袋问他。
“为什么要哭?”
“别的小孩子都会哭,我也会哭。”凌尧揉了揉自己的红眼圈,紧接着站起身叉腰仿佛自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但哭过就不疼了!我妈妈说过,眼泪把痛痛带走,伤口就不痛了。”
“是这样吗。”原来疼了要哭,顾云译才明白过来。
“没关系,我替你哭了,所以你的痛痛也没有了。”小小的凌尧走在他的面前,轻轻吻住了他额头包裹着伤口的纱布,自己每次受伤妈妈都会这样吻一吻伤口,仿佛这一吻将疼痛也抹去了。
柔软温热地嘴唇落在纱布上,那是头一回顾云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从此之后凌尧成为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而在此时,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了幸福地悸动从内心深处不断扩散至整个身体里。
在顾云译的心里,世间所有的情感都有了具象化的体现,叫做凌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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