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一团乱麻,怎样都理不出头绪。
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却要在此时放弃学位,追寻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我不知道商禄和商芸柔会怎么看,但我
等等,我及时刹住。
为什么会有我?这里面不该有我。
如果我是他专业课老师,我应该替他感到惋惜,并且极力说服他在完成学业后追寻自己的梦想。可我只是他的选修课老师,他甚至都没从我这里拿到过一个学分,我有什么资格评判这件事呢?
哪怕,哪怕我们还没有分手,作为恋人,我也不该阻止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比我也不会希望他劝说我放弃哲学。
有些东西虽无法凌驾与任何感情之上,但对人生同样重要。情感是血液,它们便是骨肉,支撑起人生的框架。
我心事重重下了车,一抬头,见到余喜喜立在不远处,缩头探脑,鬼鬼祟祟。
对上我的目光,她一阵小跑着过来,和我打招呼:北哥,早啊。
早。你看什么呢?
余喜喜收回目光张望的目光,道:看帅哥啊,北哥你和商牧枭住一起啊?
我脚步一顿,道:不,不住一起。他现在和我住一个小区,顺路带下他而已。
她点点头:哦。
我们并肩走在梧桐大道,冬去春来,光秃秃的梧桐枝条再次长出绿叶,两边的树冠几乎连成一片。
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伴着微风轻轻晃动。
人性最特别的弱点,就是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万物,存在即合理,合理即事实。余喜喜轻声念完,抱着讲义急急往前跑去,一溜烟跑进了教学楼。
我错愕地停下脚步,难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余喜喜的前一句话来自叔本华,后一句,是黑格尔的。她若像平时一样与我从哲学角度讨论这两句话,我不会有任何怀疑,可她丢完这两句话逃也似的走了,摆明不寻常。
她没有要和我探讨的意思,这话是特意说给我听的。她特意说给我听,要我不要在意别人看法,告诉我一切存在即为合理。
到了这份儿上,我也无法欺骗自己她对我的性向一无所知了。
她知道了。
知道了我和商牧枭的事,知道了我的性向。
或许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努力装作不知,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我拙劣的掩藏,这才想要戳破。
这丫头
我哑然失笑,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整个上午,余喜喜和我说话时都不敢看我,比我都像个被揭破隐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