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关山心想,这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还没人送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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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福对于顾关山来说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轻松——她本身的语言底子就不错,而且在外国学生申请学校时语言成绩是会被慎重考虑的,所以准备也异常充分。
他们家一致决定踏踏实实地先学几个月,语言的目标是保底一百分。
她的父母对她的这场考试称得上不闻不问,顾关山也不强求,毕竟算是个过场。
顾关山那天早上收拾了书包,带了件防寒的外套,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轻装上阵。
那个秋天清晨非常的冷,晴空湛蓝,风一吹就冻得让人怀疑人生,梧桐叶都黄了,扑簌簌地往下掉,像是在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他们市里就有个托福考点,然而非常的偏僻,在一所大学的某不知名校区里,顾关山走出小区,打算打个滴滴过去——时间是早上六点半,考试在上午八点开始。
小区里的花都掉了,初秋的枝头挂着小柿子,月季的叶子泛黄,早晨的天空万里无云。
顾关山抬起胳膊准备拦车,有人却在背后喊她,顾关山回头一看,沈泽套着件黑底白字的卫衣,牛仔裤衬得腰腿笔直修长,踩着一辆自行车。
顾关山笑了起来:“去晨练呀?”
沈泽拨了下车把上的铃,随口道:“去送考。
——上车。”
去送考。
顾关山笑眯了眼睛:“哟,今天不开车了?”
“开个屁……”沈泽尴尬道:“上次你写生回来,为了接你我开了我爸的车,差点被骂死……说我没有驾照,这样你也危险……所以今天只能骑车送你了。”
顾关山乖乖坐上了他的自行车车后座,沈泽立即得意洋洋起来,脚踏一踩就走了。
秋日的微风都带着刺骨的冷意,枝头的绿叶却没掉光,老街上人来人往。
沈泽骑车非常稳,带着顾关山穿过树影斑驳的老街,空气中是油炸麻球和豆浆的香气,有鸡蛋卷饼和煎饼果子,有卖小粽子的,有卖玉米糕的,还有刚出锅的新鲜豆腐脑——咸的,两块钱一碗,热腾腾,洒满了香菜。
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顾关山抱着他的腰,困倦地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沈泽意识到她没睡好,心疼地问:“昨天晚上看到几点?”
“十二点……”顾关山困得迷迷糊糊地回答:“好困哦……中午我们吃什么呀沈泽?”
沈泽说:“你出来再说。”
“你先眯一下。”
沈泽腾出一只手,令顾关山环抱住自己。
顾关山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没人给我送考呢……沈泽,你对我太好了!简直是个称职的母亲。”
沈泽气得车把都抖了一下,恼羞成怒地骂她:“滚蛋!”
顾关山嗤嗤地趴在他背后笑,笑完了又问:“你不复习吗?”
沈泽指了指自行车前筐里的笔记本,示意他随身带着复习材料,去那里背。
“真勤奋。”
顾关山朦胧道:“……我记得丁芳芳还告诉我你对我这场考试,非常不以为然呢。”
沈泽平淡地说:“我对这场考试不以为然——但是这是你的考试。”
顾关山又哼唧了一声,在他后背上蹭了蹭。
沈泽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一个顾关山,挤过车山车海的送考人群——这送考的队伍也极为浩荡,家长们开着车,中间穿过去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高中少年。
沈泽说:“考试的东西不要忘了,铅笔,橡皮,05黑色中性笔……”
顾关山笑眯眯道:“这可是考试费就要一千八的高贵考试——ets提供文具的,而且是机考。”
沈泽哽了一下:“那身份证总得带着吧?
外套带了没有?
没带的话我把我的外套给你……多媒体教室里本来就阴,如果没有暖气得有多冷……”
顾关山眨了眨眼睛,笑道:“别担心。”
她扬了扬身份证,把自己的书包递给了沈泽,让他拿着。
沈泽掂了一下她的书包,又叮嘱道:“答题的时候千万别紧张,有人要你帮忙作弊你就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