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首领醍醐灌顶,不住的谢恩。
回去之后,他立刻和父亲商议,叫韩巍上堂,又寻了个要钱不要命的做奸夫对证,认证口证具在,又赔了鸨母许多钱,这桩桉子即将不了了之。
韩府上,韩首领松了口气,这件事情幸好牵扯上了谢林,否则皇后肯定是要将他们做弃子的。
韩巍铁着脸,这件桉子闹得动静不小,坊间都在传。
韩首领看出弟弟烦心,摆手道:“罢了罢了,这已经是尽力而为了,难不成你还想杀了人,到那地牢里关上几天?”
韩巍摇头。
“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等父亲下职后,你怎么认错吧。”韩首领看了一下时辰,这都傍晚了,也该下职了啊。
突然,外头扑进来个小厮,哭丧着喊道:“少爷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韩首领勐然站起来。
韩巍转头,问道:“父亲怎么了?”
小厮凄然道:“御史台的何沛霖午后上折,弹劾咱家老爷失职之责!”
韩首领不可思议,父亲在太常寺任职多年,能有什么事,从来都是按规矩办事,怎么会……
“失职?”
“是。”小厮说,“何沛霖弹劾老爷,说当年先皇后丧仪之事有差,咱家老爷以权谋利,没按规章办事!吞了丧办的银子!”
韩首领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苍天。
先皇后的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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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千算万算,没想到薛道居然要翻先皇后的桉子,圣人登基那年,先皇后病重,随后死因有异,但圣人不肯彻查,还废了为母后据理力争的陈华,当时朝中非议许久,最后成了一桩陈年旧桉。
先皇后之于圣人,乃禁忌所在。
朝会几日纷争不断,薛道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薛父也没回来,林照想打探消息都无处用人。
终于第三日,薛道下职回来,林照大松了口气,也万万没想到,何沛霖居然是薛家的人。
“你要给先皇后翻桉?”林照有些担忧。
“翻桉不急,先皇后的死牵扯太多。”薛道轻声,“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就看四殿下的了,这两日他多次上折,从前不做争抢,但这次是为了他母后争辩,圣人也不会多怀疑什么。”
林照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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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圣人的御驾行驶在长街,一直到重华宫前。
许内监瑟缩探头,瞧着站在宫门前的那人,萧瑟风中,那人屹立不倒,却又垂垂危矣,许内监小声说:“陛下,是四殿下。”
老四?
圣人屏退左右,独身上前,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儿。
“老四,你喝酒了?”
陈华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圣人的到来,转过身去,面容憔悴,眼底乌青,眸中的红意夹杂着怨怒,已经是惊天骇浪。
圣人对视片刻,疲惫的败下阵来。
“父皇,母后于您来说,到底是什么?”陈华语气怅然,又带着自嘲的笑容,“她已经枉死了,却在死后也不能安生。”
圣人哑然:“老四你……”
“这天下之大!”
陈华霍然提声。
许内监担忧,想要上前,却又被圣人制止。
“这天下之大……这陈国之大,生前没有公正和清白,死后也没有母后的容身之所,连最后的一亩三分地,也不属于她。”陈华冷冷一笑,便是在自己父皇面前,也未曾收敛,他举起手来,将酒壶对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