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的人生机械而忙碌,有看星星的时间,不如回去多看两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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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又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的目光从远方的星辰移到他身上。

我现在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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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我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想。”

我以为我的回答会让他觉得乏味而无趣,没想到他笑了一下。

“小的时候,我看星星时总会胡思乱想,想象一些瑰丽奇幻的东西。”许知年说,“后来长大了,知道星星上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是一颗荒芜的星球,但看星星时的想象却成了我的习惯。”

我说:“想象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许知年应了一声:“我被关的那个房间,其实也有一个阳台,但玻璃门是被封死的,打不开也砸不破。我只能拉开窗帘,透过阳台,仰望天上的星星,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晚。”

我顿了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被严之哲囚禁的那三年。

我侧过头去看他。

他没有看我,依旧仰望着星星:“有一段时间,星星成了我唯一的慰藉,我靠那些幻想,那些绮丽的、美好的梦,一点点地坚持下来,每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我觉得自己是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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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

我词穷,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于是只好沉默。

好在许知年好像也只是随口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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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转移话题。

但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我绞尽脑汁,想到他在吃饭时说的《降E大调夜曲》,便问他:“你喜欢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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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也好奇。

因为他的家庭,并不像能负担得起钢琴的样子,但他又能熟练的说出钢琴曲的名字。

也许是他喜欢,所以后来有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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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却顿了一下,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缓慢地摇头,说:“我不喜欢钢琴。”

“哦。”我顿时觉得话题该结束了。

许知年却接着说:“但他有逼着我学过。”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许知年冷冷地说:“严之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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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逼你学钢琴?”我一时错愕。

“嗯。”许知年神情冷淡,“他说我不能不会钢琴,硬逼着我学,有时候他发疯,非要拉着我弹钢琴给他听,我要是弹得不让他满意……”

他停顿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跟着皱眉。

他接着说:“他要是不满意,就会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按在钢琴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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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许知年撩起刘海,说:“以前这里被他砸破过一个口子,那天我头破血流的,反而把他吓得不轻。”

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是这儿吗?”

“不是。”他抓着我的手,往旁边的方向按了按,“在这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伤口早就痊愈了,就留下一个不太明显的疤。”

我摸了摸,手下确实传来凹凸不平的触觉。

“不过从那次以后,他就不太敢打我的脑袋了,怕我脸上也留疤。”许知年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这也算……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