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安之后,时不时便有贵女上门来,言语之间虽是都来恭贺的,但年纪毕竟都还小,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怜惜。
陆雪衣这样年轻貌美,就这么嫁过去,若是三郎好不起来,那就是守一辈子活寡了,换谁谁也不能愿意。
郑琇莹倒是轻轻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表姑娘生的实在太出众了,当日落水之事又那么蹊跷,她自然要心生警惕。
但与三郎的婚事一敲定,以她的胆子估摸着也做不出什么违逆之事。
二表哥那样的君子,更是不会做出什么欺侮弟妹的事情来。
所以,算起来,如今在府里的这么多表姑娘里,反倒是这个最美貌的最可靠了。
于是郑琇莹反倒放下了心,对她热情了起来。
雪衣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只能强撑着笑,与她们攀谈。
早起请了安,白日里又应付了一个又一个的贵女,等房间里再安静下来,外面日头已经偏西了。
雪衣昨晚上被翻来覆去,现在还酸胀的紧,不得不在腰后垫了个枕头,才能坐的住。
但比不适更可怕的是她当时完全失去的理智的模样,一浪接着一浪地涌过来,从脚尖到头盖骨都在发麻。
而且依着二表哥昨晚食髓知味,连睡着了都圈着她不肯放的模样,今晚恐怕又难熬过去……
连日的疲累涌上来,雪衣无暇再深想,慢慢阖了眼趁着这不多的时间暂且歇了一觉。
一觉醒后,窗外已经暮霭沉沉。
她匆匆吃了点从大厨房提来的粥饼小菜,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一路上小心翼翼,又不敢叫人发现,便还是像之前一样悄悄从后山绕到清邬院。
雪衣过去的时候,正是将要安寝的时间。
伺候起居的女使秋容刚铺好了一床新褥子,便看见那带着兜帽的身影被从侧门里引进来。
她脸色一僵,总觉得这褥子又白换了。
早上两人起床之后,这屋子里一片狼藉,满地皆是碎瓷片,好端端的,也不知是怎么把花瓶都碰碎了的。更别提那皱成一团的床单,上面还沾着血迹。
公子倒是面不改色,只有表姑娘当时抱着污遭的床单,脸颊红透,小声地叮嘱她让她直接烧了,不必浆洗,生怕传了出去叫人发现。
秋容顺从地应了,这清邬院毕竟是在大房,大夫人还总派人送东西来,老这么频繁地浆洗晾晒榻上的东西,恐叫人生疑。
但公子刚碰了表姑娘,表姑娘又生的那样姣美,这样的事一时半会恐怕少不了。
秋容也不敢劝,只是无端地怜惜了些表姑娘。
秋容领着雪衣进门的时候,崔珩正在和杨保说话,她便在门口等了等。
“已经走了?”崔珩站在窗边问道。
“早上去传的话,下午便走了,我亲眼看着五郎君出去的。”杨保回道。
“可曾多过什么嘴?”
“没有。”杨保摇头,“五郎君大概不知道是您出的手。”
“他知道又如何?”崔珩拨弄着手上的扳指,不以为意。
回想起早上那道贪婪的目光,崔珩隐隐又有些烦躁。
他沉声吩咐道:“派人盯着,不许任何人去庄子上打扰五弟读书。”
如今老国公不在府里,二爷刚回,一应事务皆是交在了崔珩手里。
惩治个庶子崔五郎,简直如捏死一只蚂蚁。
“是。”杨保低头领命,心里暗叹这回五郎君可是踢到铁板了,二公子可不会纵着他。
杨保正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门边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惊讶地叫:“表姑娘来了?”
雪衣应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是在说把崔五郎送去庄子里读书的事。
崔五虽是庶子,但毕竟是崔氏的人,雪衣根本不指望二表哥会当真惩处他。
没想到他真的动手了。
雪衣走上前,对着那站在窗边的人轻声道谢:“今日五表哥的事,多谢二表哥了。”
“你不必谢我,五郎行事不端,这是他该受的。”崔珩淡漠,似乎处置之事与她毫无干系。
尽管如此,但论迹不论心,雪衣还是道了谢:“不管怎么样,此事于我都有益,都应该道声谢。”
崔珩不置可否,一回头,见她远远地站在门边,微微皱了眉:“站那么远做什么?”
雪衣现在一靠近他便害怕,但冲喜的事压在心里,她不得不极缓慢地挪过去。
走近了,她才发现不同于白日里衣着严整,此刻二表哥大约是刚沐浴完,领口并未像平时束的那么紧,反而微微地敞着,颈上横着一道极显然的红色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