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可是夙沙不错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源自于正坐在书房里看书的人。
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慕枕流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一如既往,温柔缱绻。
即使如此,夙沙不错仍然不安,仿佛,这种宁静美好如镜花水月,经不起敲击,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内心的暴躁吞噬着他的理智,让他想要找个途径宣泄,却又不敢。
既不敢对慕枕流宣泄,又不敢离他太远。
夙沙不错在沉思,慕枕流在走神。
他看着窗外的树梢,看着树梢上的鸟巢,看着鸟巢里……那已非他视力能及。他的目光流连在此,思绪飘然远游,越过千山万水,直入京师。
夙沙不错突然出现在视线内。
“你在想什么?”他的手指轻轻地点住慕枕流的额头,似乎想借由这条桥梁,通达对方的脑海。
慕枕流道:“我在想……那棵树不知道多少岁。”
戳在额头的手指向前送了送,慕枕流的脑袋被轻轻地推了一下。夙沙不错不满道:“你整日里便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
慕枕流笑了笑。
夙沙不错发现这几日慕枕流对自己笑的次数多了,两人的距离却更远了。
“大人。”门房站在门口,“外头来了几个人,说是盛远镖局的人,要拜见老爷。”
“盛远镖局?”
夙沙不错还在搜肠刮肚地想这是哪一号的人马,慕枕流已经站起来,迎了出去。
夙沙不错长臂一勾,将人带入怀中:“一群不入流的江湖人,也值得你亲自去迎?”
慕枕流道:“来者是客。”
夙沙不错道:“不请自来的,算什么客!”
慕枕流轻轻地挣开他的手,道:“我请的。”
夙沙不错一怔:“为何?”
慕枕流笑而不语,径自往外走去。
夙沙不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色越来越难看,在原地站了会儿,终是大步追了上去。
盛远镖局是西南最大的镖局之一。
这次慕枕流出价很高,盛元镖局不但出动“短一截”张雨泼、“钉神”丁有声、“葫芦娘”胡秋水、“白智囊”桑南溪等闻名西南的镇局四大高手,总镖头祝万枝还亲自带队前来。这样的阵容,盛远镖局近十年来极为少见。
祝万枝三十出头,长相斯文,与“一掌定西南”的绰号颇为格格不入,只是一开口,便一股豪爽之气迎面扑来。“慕大人,哈哈哈,久仰慕大人年轻有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慕枕流拱手道:“祝总镖头才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祝万枝大笑道:“若是在别人面前,我倒也厚着脸皮认了,但在慕大人面前,我却是万万不敢当的!”
桑南溪慢慢地打开折扇,轻轻地摇了摇,笑道:“两位真是关公见秦琼,英雄惜英雄啊。”
慕枕流微愕。
胡秋水笑嘻嘻地解释道:“我这个桑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胡乱造词,自家人听着没什么,在慕大人面前却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桑南溪不以为意道:“不许关公战秦琼,难道还不许他们在天上地下结交一番吗?”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打起嘴仗。
祝万枝半弯着腰,压低声音道:“慕大人要保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