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冷的。
他们今早走的时候,没有关窗。
慕枕流想:纵然今早走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这么快会回来,也不该忘记关窗。
他伸手将窗关上了。
屋里更静了。
夙沙不错侧过头,看着慕枕流的背影。
依旧是书生打扮,与刚见面的时候一样,衣服洗得发白,却不显得落魄,明明不是高手,走路的声音却很小,像只家养的小猫,眼睛很清澈,高兴时明亮,失望时黯然,一目了然。
他突然扯起嘴角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并不是沈正和派来的人。”
慕枕流低头看了看被拍成粉末的信,无声地叹了口气道:“看来的确要再写一封信了。”
夙沙不错道:“既然你有这么多话想对沈正和说,就留着这条命,自己爬到京师去当面说。”
慕枕流道:“即便我走的出火云山,怕也走不出平波城了吧。”
夙沙不错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若我有办法让你走出火云山,离开平波城呢?”
慕枕流平静地望着他:“代价呢?”
夙沙不错道:“永不见沈正和。”
慕枕流道:“好。”
夙沙不错道:“辞官。”
慕枕流想了想,点头道:“好。”
“忘记平波城发生的一切,再不管朝中事。”
慕枕流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去,苦笑道:“我若是答应你,一定是在骗你。”
夙沙不错松开手指,手臂垂下来:“你若是答应我,我大概会怀疑眼前的你是不是真正的你。”
慕枕流从包袱里取出文房四宝,下楼取水研磨,重新提笔写信。
夙沙不错盘膝坐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听到木楼外几个衙役子啊吵吵嚷嚷,不耐烦地冲到对面的房间,提了张凳子回来,推开窗户,朝吵闹声的源头丢了下去。
下面立刻安静了。
衙役们惊恐地看着他。
夙沙不错威胁道:“谁再吵,我便杀了谁炖肉!”
衙役们一哄而散。
夙沙不错关上窗户,随手一甩指尖的水珠子,正好甩在慕枕流的额头。
见慕枕流抬起头,一脸的茫然疑惑,夙沙不错心里柔软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他走到慕枕流的面前,刚伸出手,想擦拭他额头的水珠子,目标就自动退后一尺。
慕枕流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道:“无妨。”
夙沙不错扬眉道:“我有说抱歉吗?”
慕枕流低头将写好的信折起来,放在信封里,转身要走,被夙沙不错一把抓住。
“你去哪里?”夙沙不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