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忙着还席了!没有关系,以后拼着吐几次,就学会喝酒了。”
辛楣道:“酒,证明真的不会喝了。希望诗不是真的不会做,哲学不是真
的不懂。”
苏小姐发恨道:“还说风凉话呢!全是你不好,把他灌到这样,明天他真
生了病,瞧你做主人的有什么脸见人?--鸿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把手指
按鸿渐的前额,看得辛楣悔不曾学过内功拳术,为鸿渐敲背的时候,使他受至命
伤。
鸿渐头闪开说:“没有什么,就是头有点痛。辛楣兄,今天真对不住你,各
位也给我搅得扫兴,请继续吃罢。我想先回家去了,过天到辛楣兄府上来谢罪。”
苏小姐道:“你多坐一会,等头不痛了再走。”
辛楣恨不得立刻撵鸿渐滚蛋,便说:“谁有万金油?慎明,你随身带药的
,有没有万金油?”
慎明从外套和裤子袋里掏出一大堆盒儿,保喉,补脑,强肺,健胃,通便,
发汗,止痛的药片,药丸,药膏全有。苏小姐捡出万金油,伸指蘸了些,为鸿
渐擦在两太阳。辛楣一肚皮的酒,几乎全成酸醋,忍了一会,说:“好一点没
有?今天我不敢留你,改天补请。我吩咐人叫车送你回去。”
苏小姐道:“不用叫车,他坐我的车,我送他回家。”
辛楣惊骇得睁大了眼,口吃说:“你,你不吃了?还有菜呢。”鸿渐有气无
力地恳请苏小姐别送自己。
苏小姐道:“我早饱了,今天菜太丰盛了。褚先生,董先生,请慢用,我
先走一步。辛楣,谢谢你。”
辛楣哭丧着脸,看他们俩上车走了。他今天要鸿渐当苏小姐面出丑的计划
,差不多完全成功,可是这成功只证实了他的失败。鸿渐斜靠着车垫,苏小姐
叫他闭上眼歇一会。在这个自造的黑天昏地里,他觉得苏小姐凉快的手指摸
他的前额,又听她用法文低声自语:“auvreetiti(可怜的小
东西)”他力不从心,不能跳起来抗议。汽车到周家,苏小姐命令周家的门房
带自己汽车夫扶鸿渐进去。到周先生周太太大惊小怪赶出来认苏小姐,要招待
她进去小坐,她汽车早开走了。老夫妇的好奇心无法满足,又不便细问蒙头躺着
的鸿渐,只把门房考审个不了,还嫌他没有观察力,骂他有了眼睛不会用,为什
么不把苏小姐看个仔细。
明天一早方鸿渐醒来,头里还有一条齿线的痛,头像进门擦鞋底的棕毯。躺
到下半天才得爽朗,可以起床。写了一封信给唐小姐,只说病了,不肯提昨天的
事。追想起来,对苏小姐真过意不去,她上午下午都来过电话,问他好了没有,
有没有兴臻去夜谈。那天是旧历四月十五,暮春早夏的月亮原是情人的月亮,
不比秋冬是诗人的月色,何况月亮团圆,鸿渐恨不能去看唐小姐。苏小姐的母亲
和嫂子上电影院去了,用人们都出去逛了,只剩她跟看门的在家。她见了鸿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