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顾辞忽地松了口气,幸好他跟来了。若这鞭子落到沈怀卿身上,指不定得多疼。
沈怀卿带着怒意的眉眼微眯,视线紧盯顾辞那滴着血丝的手,心头猛地一颤。
顾庆海冷笑一声,用力抽回马鞭,带出一道血痕:“好一条忠心的狗。”
顾辞面色不改,不在意的将手垂下,好似那伤口不存在一般。
沈怀卿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上前半步怒斥:“顾老爷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
“行凶?”顾庆海怒极反笑,马鞭直指沈怀卿,“沈怀卿,你纵火烧我赌坊,还敢在此装模作样?”
沈怀卿故作惊讶地挑眉,“顾老爷此言是何意。我千面阁的商队在此遭劫,我不过是来查看损失,何来纵火一说?”
“放屁!”顾庆海厉声喝道,“我的人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在赌坊附近!”
沈怀卿轻哼,目光扫过四周慌乱的人群:“顾老爷,说话可要讲证据。这西市鱼龙混杂,说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毛贼不小心失手了呢?又或者啊,您仇家太多,今日是赌坊走水,说不定明日便是您顾家大宅走水呢。”
顾庆海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快要溢出。他猛地一勒缰绳,马匹前蹄高扬,嘶鸣声划破混乱的街道。
顾辞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沈怀卿除却他之外就带了四人。
那许昊辰暂且不提,其余三人怎么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叫他们去调查货物被盗,还真去了不成?
“沈怀卿!”顾庆海厉声咆哮,嗓音里带着刻骨的厌恶,“你我之间早有恩怨,这火不是你放的,还能是谁?!”
沈怀卿仍是一副从容模样,唇角微勾,眼底却冷得慑人:“无凭无据便血口喷人,这可不是大家风范。”
“少废话!”顾庆海怒极,猛地一挥手,“给我拿下他!”
话音未落,两名顾家铁卫已拔刀冲上前来,刀锋闪烁,直逼沈怀卿咽喉。
然而,沈怀卿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砰!砰!”
两道身影猛的被踹飞出去,重重砸在顾庆海马后,激起一片尘土。
顾辞收腿,身形稳如磐石,挡在沈怀卿身前,眼神冷得可怕。
顾庆海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盯着顾辞:“你!”
五年前跑去千面阁,三年前被沈怀卿宣布顾家二少爷成了他的奴隶,丢尽了顾家的脸面。
但虽如此,顾庆海也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儿子,竟会为了沈怀卿,对顾家的人动手!
“逆子!”顾庆海怒极,马鞭狠狠甩向顾辞,“你竟敢帮着外人?!”
鞭影破空而来,顾辞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下这一鞭,肩头衣衫破裂,血痕立现。
他面色未变,只是微微侧身,将沈怀卿护在身后。
“你让开!”沈怀卿眸色一沉,伸手欲拉他,却被顾辞提袖躲过。
“主人,别动。”他压低着嗓音,视线仍紧锁顾庆海。
顾庆海见顾辞如此护着沈怀卿,怒火更盛,几乎咬碎牙齿:“好,好得很!今日我便先教训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一声令下,数十名顾家铁卫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意,连西市嘈杂的人声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百姓见势不妙,纷纷四散奔逃,摊贩的货物散落一地,整条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沈怀卿眸色微沉,指尖不着痕迹地摩挲着袖中暗藏的银针。
他侧目瞥了眼顾辞鲜血淋漓的肩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顾老爷这是要当街杀人?”沈怀卿冷笑,“看来顾家的威风,比官府还要大上三分。”
顾庆海面目狰狞:“清理门户,处置一个叛出家门的逆子罢了。怎么,千面阁是要插手别人家事?”
“我当然没那个闲情,只不过,三年前你这个儿子认我为主,人尽皆知。说上来也是我千面阁的人,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也容不得外人放肆。”
“听见了吗顾辞?你这么忠心护主,可人家沈怀卿根本不领你的情。”
顾辞站的笔直,顾庆海嘲讽的话语伤不了他分毫:“父亲,我们也是刚刚到此,这火跟我们没关系。”
顾庆海闻言,他猛地一挥手:“少在这里狡辩!除了沈怀卿,谁还有这个胆子动我顾家的产业?来人,给我拿下他们!”
顾家铁卫再次逼近,将沈怀卿和顾辞团团围住。
铁卫上前,顾辞三两下便解决冲在最前的一名铁卫。
可他们二人面对数十人,自然占不了上风。想要沈怀卿不伤一根头发,便只能擒贼先擒王?
顾辞忽然身形一闪,越过众人直至顾庆海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