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寂,沉重的气息几乎让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鎏金烛台上的烛火在穿堂风的吹拂下剧烈摇曳,将龙椅上皇帝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云昊步入朝堂,脚步不自觉地放缓,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皇帝虞青玄依旧身形消瘦,宛如一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树。
自云昊从血煞门平安归来,太后便很少上朝,这段时间,皇帝独自挑起了处理政务的重担。
“昊儿,坐。”皇帝看到儿子的那一刻,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笑容中带着几分疲惫,也夹杂着些许欣慰。
云昊心中暗自叫苦,这段时间,他一门心思扑在炼丹研究上,从皇家书库中找来诸多医经典籍,日夜研读,已然颇有心得,正打算这两天就着手尝试炼丹。
可还没等他开始,就被急召上朝。
“可是有什么大事?”云昊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皇帝虞青玄重重地叹息一声,目光望向大殿外灰暗的天空:“南边八百里加急,即将送到皇宫,且稍等片刻便知结果,怕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音划破朝堂的寂静:“八百里加急奏折到!”
“宣。”皇帝的声音略显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威严。
没一会儿,一名浑身是血的武将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殿,他的铠甲破损不堪,身上多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武将“扑通”一声拜服跪地,泣不成声:“陛下万岁,末将南岳城边关副将王将军座下传令兵李山,奉王将军之命,奏陛下。
武王半月前突然出现在南岳城大营,打出了‘清君侧’的名号,联合南蛮大军,如饿狼般破了南岳城,大肆屠杀。
南岳城大小二十多位将领投诚,数十名忠勇大将惨遭斩杀,大营三十万大军,仅有五万人跟随王将军拼死逃了出去,其余二十五万大军皆被武王收服。
如今,再加上南蛮的十万大军,他们已经攻破三城,正气势汹汹地剑指上京……”
随着传令兵的汇报,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阴沉得可怕。
当听到南岳城沦陷,诸多将领投诚时,皇帝的身体微微颤抖,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
终于,皇帝再也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
云昊眼疾手快,连忙冲上前去,稳稳地搀扶住皇帝。
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文武百官们大惊失色,纷纷围拢过来。
有的官员面色惨白,双腿发软。
有的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
“陛下……”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大殿内回荡,却无法掩盖朝堂上下弥漫的恐慌与绝望。
……
皇帝寝宫之内,雕梁画栋间弥漫着一股压抑且沉闷的气息。
鎏金香炉中,袅袅青烟徐徐上升,却无法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太后、云昊以及太医令张太医三人围聚一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扰到卧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张太医,皇帝情况如何?”太后率先打破沉默,她身着华丽的宫装,脸上却满是凝重之色,眼神紧紧盯着张太医,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希望。
张太医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左右为难。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浸湿了衣领。他嘴唇微微颤抖,几次想开口,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
太后见他这般模样,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多了几分威严:“殿内没有外人,只有本宫和皇孙,你如实说话。”
张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如筛糠般颤抖。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回禀太后,陛下原本就体弱,生机干枯。
之前也不知服用了何等珍贵药材,病情倒是有所缓解,比数月前好了许多。但那也仅仅是延缓了生机消逝的速度,并未能根治。
今日陛下急火攻心,生机顽疾彻底爆发,微臣医术浅薄,实在无力回天,怕是……怕是只有三天可活。”说完,他脑袋重重地叩在地上,仿佛瞬间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不敢抬起来。
太后闻言,如遭雷击,浑身剧烈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煞白如纸。
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云昊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搀扶住太后,才避免了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