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栖正殿内,灰尘和蛛网蔓延在各个角落,而空旷的殿中,除了那张破旧的床榻外,殿内再无任何东西。
殿内并未燃烧烛火,仅靠着那微敞着破烂窗牖,橘红的落日透过雕着浮雕的窗棂,光影斑驳落在殿中,照亮了殿内的陈设。
“咳咳……”床榻上一道黑影紧紧缩着,唇齿间溢出虚弱的咳嗽声,似是正在被病魔折磨。
赢衡视线落在这荒芜破败的陈设上,深沉的眸色中悄然凝结着难言的怒火。身后伺候的宫侍瞧见他要朝着那床榻走去,急忙拦住他。
“殿下,屋内灰尘太多。若您有事找小殿下,不如让奴才去把他叫醒吧。”
宫侍的话音还未落,便被赢衡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断,逼得他不敢再上前。
赢衡缓缓回过头,压下胸腔内蹿升的怒火,缓步朝着赢溯的床榻走近。
连他身边的近侍都瞧不上身为皇嗣的赢溯,那可想而知,那群伺候他的奴才又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赢衡瞧着床榻上蜷缩成一团的赢溯,缓缓沿着床沿坐下,垂眸陷入梦魇的他。
他轻叹着伸出手,微凉的手背轻轻贴在赢溯的额头上,一股滚烫的温度袭上他的手背,烫得他急忙收回手。
“好烫!砚雨,拿着我的宫牌去找太医。”
“是。”砚雨微微俯身领命,急忙朝着太医院小跑而去。
赢衡垂着眸色,轻然落在赢溯那泛着不正常绯色的小脸上,从衣袖中掏出锦帕,轻轻擦拭着他额上冒出的汗。
睡梦中的赢溯似是察觉到了赢衡的温柔,紧蹙的眉宇悄然舒展开来,身子轻微挪动,依赖地靠在赢衡身侧。
赢衡垂眸看着他显着病态苍白的脸色,叹气,伸手将他那被汗浸湿的头发拨到一旁,深沉的眸色落到他稍显干裂的嘴唇,转眸看向放置在桌案上的茶壶,起身想要去拿。
似是赢溯察觉到身旁的温柔要走,伸出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袍,眉宇间又恢复了不安的神色,轻微蠕动嘴唇。
察觉到衣袖间传来的阻力,赢衡缓缓回头,就瞧见昏迷中的孩子极度不安。
他微微叹了口气,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按上赢溯紧蹙的眉宇,无奈地轻笑。
“我又不会走,抓那么紧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