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身后跟着一群指指点点的路人,保持着安全距离,就像看稀奇一样跟着他。
这种被当作异类围观的感觉,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
或许是两天,也可能是三天。
时间在痛苦中变得模糊不清,赵子期浑浑噩噩,不知不觉走到了野狐河畔。
河水浊黄,倒映着灰暗的天空,波光粼粼中透着死气沉沉。
抬头便看到了那座矗立在山间的陆水寺。
一切恩怨纠葛的起点。
山路崎岖,雨后更加泥泞难行。
赵子期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身体孱弱,几次险些跌倒在湿滑的石阶上。
路上遇到几个下山的香客,见到他这副模样,无不惊声尖叫,匆忙避开。
"阿弥陀佛,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一个老妪惊恐地念着佛号,紧紧抱着手中的香袋,生怕他会扑上来。
"莫不是山里的恶鬼下山了?"
"快走快走,别看他,会被缠上的!"
几个年轻的香客匆忙下山,回头时满脸惊恐。
山间雾气缭绕,松涛阵阵。
秋风扫过,枯叶纷飞,更添几分萧瑟。
山寺依旧香火鼎盛,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只是自法会之后,耀台主持便关闭了大雄宝殿,对外宣称闭关参禅,不愿被打扰。
百姓信佛,对这位承接荣昌城一甲子因果的高僧更为敬重,无人敢去叨扰。
赵子期走过石桥,踏上山门前的千级长阶。
汗水混合着雨水,让他的衣衫更加狼狈。
穿过一座座供奉殿阁,香烟缭绕中,那些慈眉善目的佛像仿佛都在俯视着他,无声地审判着他的罪孽。
殿内有几个香客正在虔诚祈祷,看到他进来后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怎么有这样的人进来?"
"会不会亵渎了佛祖?"
他们匆忙收拾供品,快步离开,仿佛他的存在玷污了这片净土。
路过那座九层佛塔时,赵子期忽然停下脚步。
塔身斑驳,岁月留痕。
秋风呼啸,吹得塔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声音空灵而悠远,在这寂静的山间格外清晰。
青年仰头望着塔顶,先是低笑,笑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而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指着佛塔破口大骂,词句污秽不堪。
"什么狗屁佛祖!什么狗屁因果!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小主,
他的声音撕破了山间的宁静,惊得林中鸟雀四散飞起。
路过的香客们惊恐地看着这个疯癫的青年,有胆小的妇人已经躲到了丈夫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