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碎屑如暴雪倾泻的刹那，曹悦的鹿皮短靴已经蹬在翻转的鎏金茶几上。

她腕间的璇玑罗盘迸发青芒，十二地支的虚影在满地流淌的黑色粘液中织成八卦阵图。

贺宸的机械臂发出濒临崩溃的嗡鸣，能量场外数十只由翡翠扳指幻化的骷髅正啃噬着防护罩。

"东南巽位！"贺宸的电子目镜闪过赤红警报，他后仰避开扑来的青铜兽首，暗纹衬衫被利爪扯出三道焦痕。

那些由鎏金器皿异变的怪物每踏一步，地面就浮现出他们上周通关时的战场投影。

曹悦旋身甩出三枚桃木骰子，骰面朱砂纹路竟在半空炸开烟花状的符咒。

她余光瞥见西侧由丝绸灰烬聚成的白毛山魈，那东西正用他们初遇时贺宸送她的绢花当眼睛。"先清小怪！"她话音未落，罗盘突然指向贺宸身后——那把朱雀纹钢笔异化的九头怪鸟正喷出磷火。

贺宸的战术腰带弹出链刃，寒光劈开磷火的瞬间，他黑色碎发间渗出冷汗："擒贼先擒王。"他机械臂突然调转方向，能量束轰向穹顶悬浮的Ω符号。

猩红瞳孔霎时分裂成八颗，每颗瞳孔都映着他们不同阶段的亲密值数据。

曹悦的绣春刀堪堪挡住扑来的玉玺猛虎，刀身与虎爪摩擦出青铜色的火星。

她突然发现每只怪物要害处都嵌着他们组队通关的纪念物——上周在幽灵船找到的珍珠正卡在九头鸟第三颗头颅的喉间。

"你疯了吗？"曹悦甩出缠着红绳的铜钱击碎两具骷髅，铜钱嵌入怪物眼眶的瞬间，她看清里面封存着贺宸昨夜替她挡刀的记忆画面。

贺宸的链刃突然缠住她脚踝将她拽离危险区，自己却被突然实体化的亲密值数据链贯穿左肩。

血腥味混着数据流的焦糊气息炸开，曹悦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看见贺宸战术背心上渗出的血珠悬浮成他们初吻那天的星图，那些由鎏金沙砾重组的怪物突然集体发出尖啸，仿佛整个游戏系统都在嘲笑她的犹豫。

"原来所谓气运..."贺宸咳着血沫跌坐在龟裂的八卦阵眼，机械臂冒出的黑烟幻化成他们初次牵手时的雨幕，"是要赌上最珍贵的东西。"他突然扯断颈间挂着组队徽章的银链，沾血的吊坠精准投入曹悦的罗盘中心。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曹悦看见所有怪物体内浮出万千记忆光点——贺宸替她整理错题本时偷夹的薄荷糖纸，暴雨天他撑着伞在图书馆外等到深夜的身影，还有上周她假装醉酒时这人通红的耳尖。

璇玑罗盘突然迸发的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气运值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的数字间，她突然读懂怪物攻击的规律。

那些撕咬贺宸的磷火，每簇火苗里都跳跃着他们未完成的支线任务编号。

"不是运气..."曹悦颤抖的指尖抚过贺宸逐渐冰凉的手背，他战术手套的裂口处，她去年送的平安符正在化为灰烬，"是有人把我们经历都做成了饲料。"她突然扯开发间红绳，十二枚藏着气运的相思子坠入沸腾的黑色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