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莱除了一些磕碰没有其他的伤,乾的身份也得到了确认。
“城东那边有老人还记得红小子,父母早亡,后来跟着商人走了,还以为死在外边了。”
“我们带着他见那些老人,老人说的往事他也都对的上。”
那就是没问题了,看着里莱和乾的人可以收回来了吧,守护者们看伽罗等候她的吩咐。
伽罗笑了笑:“身份对上了,不一定就万无一失,身份是死的,人是活的。”
所以城主还是不相信他?一个守护者问:“那要继续关着他吗?”
伽罗又摇头:“乾是千窟城有难后奔来的游子,里莱先生是我们请回来的朋友,如果将他们关起来查问,会寒了人心,也会让民众们惊慌,所以——”她看着守护者微微一笑,“派人私下盯着他们,查看他们的行迹。”
“里莱先生,您多休息一下吧。”
看着里莱走出了治疗室内,守护者们劝着。
“医生都说了,没事。”里莱无奈的说,将木杖顿了顿,叹口气,“时不我待,我有太多事要做了,我要把洞窟的壁画都画下来,否则再遇到雷电,劈毁了洞窟,就太遗憾了。”
听他这样说,守护者们肃然起敬,对他施礼:“辛苦里莱先生了。”
不再阻拦,目送里莱走开,也没有再跟随。
而与此同时,乾也被解开了绑着手腕的绳子。
“相信了吧。”他说,指着四周,“这里真是我熟悉的地方,我现在闭着眼就能走。”
说着果然闭着眼向前走去,在人群中灵活的穿梭,一个守护者要追上去,被另一个守护者拦住,摇了摇头,又一摆头,一行人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闭着眼的乾摇摇晃晃向一个巷子试探着拐去,回头看了眼,发现守护者们都走了,撒脚冲进巷子里跑了。
这一天,乾都在到处游逛,东走西走,这里看热闹那边看热闹,追鸡撵狗——对,他得到了一条狗。
这是一条老猎犬,属于一个老猎人,这个老猎人在千窟城劫难那晚不幸遇难,老猎犬也瘸了一条腿。
失去主人后,老猎犬一直守在家里,不吃不喝。
乾跑过去,扔了几块肉,一直不让人靠近的猎犬,竟然吃了他扔的肉,然后起身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到处游逛。
总之,乾这个年轻人的一天,无所事事四个字就可以概况,盯着他的守护者都忍不住皱眉,觉得盯着他都是浪费时间。
而盯着里莱的守护者感受则不一样了。
里莱拿着笔和画纸,在城中的洞窟里画画,很多小孩子围着看,里莱一边画画一边给小孩子们讲述壁画里的故事,俨然是一个教学场面。
他就这样画和讲述了一天,一直到天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简单的吃了点饭就睡了。
夜色深深,帐篷里的灯熄灭很久之后,有人掀着一条缝往内看。
里莱侧躺,发出轻轻的鼾声,睡的沉沉。
那人放下帐篷,对其他人摆摆头,几个人便走开了。
在城东的一个简单搭起的窝棚下,乾也摊平了手脚酣睡,那条黑色的老猎犬趴卧在身边,也睡得沉沉,跟着这个年轻人跑了一天,老猎犬似乎也累坏了,以至于当有人接近时,猎犬眼都没睁开,乾当然更睡的毫无察觉,翻个身发出几声呓语。
窝棚外的人摇摇头退开了,对乾这个年轻人他们都懒得有什么想法了,倒是对这条老猎犬很感慨,老猎人死了后,这条老猎犬也废了。
千窟城陷入了沉睡。
伽罗点亮了无尽书库的灯,站在高高的无尽书库俯瞰沉睡的千窟城。
她没有去休息,沿着台阶走下来,来到广场上,走到三个玻璃罩前。
“城主,我们一直守着呢。”一个守护者说。
一直守着其实也没有用,不能让它们恢复如初。
伽罗站在玻璃罩前,看着其中散落着书册。
说书已经看不出来是书了,就像一堆废纸,有的纸碎裂一片片,有的焦乌卷曲,脆弱的风一吹就要化为乌有。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书吗?”她轻声问。
守护者摇摇头,书已经被烧的看不到书名和内容了。
“这是《须弥之境》、《金庭经释》和《窟文碑拓》。”伽罗说,“这三本书是千窟城最古老的典籍,在书里记载了无尽书库从哪里来,我们为什么存在。”
她的手轻轻抚上玻璃罩。
“没有了它们,我们就像是失去了根的大树。”
失去根的大树会怎么样?守护者们不用问也知道,他们的神情有些哀伤,但——
“城主,你一定能修复它们。”他们说,眼中满是期待。
有城主在,千窟城就一定能度过危机。
伽罗看向他们,一笑:“没错,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
守护者们握紧了拳头,有城主在,什么都不怕。
伽罗让守护者们守好岗,便转身离开了,转过身,脸上的笑瞬时散去。
有城主在——
大家这样的信任她,就像信任她的父亲那样。
但父亲不在了,她真的能解决千窟城的危机,修复好这三本书,让无尽书库恢复如初吗?
伽罗垂在身侧的手攥起。
不管怎么样,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