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铺子,若有什么难处,自去说便可。”看着再次道谢的刘氏婆媳,苏锦南放下茶杯,慢慢说道,“你的莲藕种的很好,明年的货已经定出了,万不可出了差错。”
林赛玉忙应了声,听苏锦南不再言语,知道该是告辞的时候了,退去时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那男子站在窗前,手里举着茶,要吃不吃的发呆,日光透过窗帘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格外的落寞,林赛玉没由来的想起李氏,打个寒战,在这青天白日里头,似乎有冷风吹在脖子里,吓得她忙说道:“全哥,全哥可还好?”
自从见了面之后,林赛玉一直站在刘氏身后,低眉顺眼一句话也不多说,突然这么大声冒出一句话,倒让苏锦南有些意外,转眼看面前这个丫头,虽然一年没见,但除了人变瘦了些,似乎仍如那日在房里李氏介绍给自己一般模样,想到李氏,心一痛,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
林赛玉见苏锦南非但没回答,反而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心里不由打鼓,莫非那日李氏入梦托付自己照顾全哥并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全哥在苏锦南手里受罪了?如果自己今日不尽到提醒,只怕李氏再入梦吓唬她,顾不得刘氏的眼色,迈上前一步道:“少爷,夫人不在了,你出这么远的门,全哥交与谁看着?”
她这是在责备苏锦南了?!李管事与刘氏都皱起眉,这话问的可有些唐突了!人家的孩子哪里容得你一个下人,还是曾经的下人来过问?
苏锦南被她这一问回过神,看着那丫头面上焦急万分,不由想到当日李氏不止一次说这个孩子是个实诚的,想她不过跟了他们半年,知道李氏不在了,能如此惦念儿子全哥,心里不由一暖,说道:“交与他外祖母带着,他舅舅隔不多久就寄信与我,全哥一切都好。”想了想,又道,“多谢你惦记他。”
林赛玉这才舒了口气,想起那个李蓉人虽然荒唐些,但可以看出跟李氏的感情很好,全哥在他们家一定过得不错,心里念了声佛,李氏可别再来找她了,听到苏锦南的谢字,面上不由一红,真是惭愧,忙跟着刘氏走了出去。
经过此事,曹地保安生了很多,而看到刘家买了使女,村人们也就绝了念想,刘家的日子就像水田的水稻一般,滋润起来。
新买来的使女名叫英儿,今年十四岁,与林赛玉一般大年纪,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爹娘死了,自己被本家的叔叔婶婶买了,人老实,干活也利索,只是做饭手艺差些,但这也让林赛玉轻松了很多,除了一日二餐,她有更多的时间守在田里。
水稻长势很好,林赛玉慢慢做些试验,期望能够提高产量,大棚修建好了,农人们正在平整土地,并按照林赛玉的嘱咐施些粪肥,而露天的秋菜也越发受欢迎,因为先前莲藕让翠丰楼赢得款待县令的机会,名声大起压倒魁盛楼,一跃成为成安县第一酒楼,翠丰楼的吴掌柜简直把刘家的菜当做财神,恨不得将所有的菜都买了,其他酒楼自然不甘落后,另有些有钱人家也听了名声纷纷上门采买,一时间十方村刘地主家名声大作。
卢氏家里刘小虎种的白菜萝卜菠菜很快就卖光了,卢氏喜笑颜开,除了要账的上门太烦人外,如今的日子满意的很,其他种菜的人家也都收获颇丰,这让分到莲藕田的农人们有点沉不住气,只要一见到林赛玉,就问什么时候种莲藕,等听到林赛玉说明年开春时,都塌下脸,这一年岂不是白干了?稻子在他们眼里就跟日常种的粟米一样,看那稀疏的样子就没什么产量,一时间村子里的气候又颠倒了,原先羡慕种莲藕而忧心的菜农都挺起胸,以哀怜的目光关怀水农,他们可不是只种了这一秋,主家说了,一入冬,大棚菜就开始了,一直能种下去,一直能买下去,虽然刘家收了大半的钱,但自己留下的那部分也远远好过以前收入,一时间,人人以租种刘家地为福,就连曹地保也顾不得被人笑,将自家的地种了菜,学着刘家大棚的样子开始搭建,跟人有仇,跟钱可没仇。
天气渐渐凉爽的时候,刘小虎的书信到了,刘氏看的是泪水涟涟,将刚进家门的林赛玉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