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秋收到了一个电话。
他放下修剪兰叶的剪刀,什么也没说地站着。
“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学生稍稍有些不安。
“我只是——”
“想起了一个人。”
林逸秋忽然说道:“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我相信他的名字会在艺术史上留名,我只大他七岁,像是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他,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然后呢?”
学生不禁问。
“他有一天走到我的面前,说孩子出生了,他准备接点商业插画赚钱养家,总不能一直靠妻子养活。”
林逸秋的语气骤然冰冷,“他是在浪费自己的天赋,多么令人羡慕的天赋啊。”
“他却毫不在意。”
学生莫名有些害怕起来。
他努力回忆,不记得林老有哪一个学生,像他说的这样天赋卓绝。
如此有天赋的一个人,不应该默默无名。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情绪,林逸秋笑了笑,继续说着兰花:“从绝壁里长出的兰花才足够动人心魄。”
“你说呢?”
和阿历克塞约定好明天去他所说的那个小屋后,送走了阿历克塞。
季维打开素描本,坐在桌上画画。
只有画画才能发泄他心中的不安。
他画的是一片湖,湖畔旁有座小屋。
明明是很静谧的画面,笔触却极为凌乱,像是藏着一个能吞噬人心的巨兽,可却有种剑走偏锋的美感。
陆慎行静静地看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但显而易见的是,叶朗发疯的原因并没那么简单,如果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阿历克塞的父亲又怎么会接近?
他不是没想过瞒着季维自己调查。
可那个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敛了敛眸。
季维快画完的时候,黄伯从菜市场里回来了。
酒店没有厨房不能做饭,但他买了很多浆果做水果沙拉。
大概是这个年纪的中老年人对于天然食材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渴望,他连沙拉酱都是自己调配的,散发着浓郁的奶香,混合着野生浆果的清香。
黄伯给季维和陆慎行一人端了一大碗。
不过偷偷地给季维那碗又加了好多蔓越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