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然后就好安心与卿等厮守。”
令君再次没忍住笑出了一声,明亮的目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流动。
秦亮又沉声道:“我常常想起宜寿里宅邸、那间古朴的卧房,幽暗安静的凌晨时分,橙黄暖色的灯光,有令君和玄姬陪着,就算没什么事、不用说什么话,却总觉得很高兴。不过那里与此间相比,还是多了一些对未来的担忧。”
令君循着他的声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那间屋子里的光景,不仅有熟悉的陈设、光线,她几乎还记得那种淡淡的气味。
她忽然回过神来,脱口问道:“天黑了?”
“还没有,看上面。”秦亮示意帐幔上方的房梁位置,有一处小小的窗、还是亮的。不过椒房里的采光确实不好,蓦然间容易叫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令君再次慵懒地躺下,接着把玉白的纤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撑着头,笑道:“尽说好听的,东吴那些美人不得让君哄得团团转。”
当面说话与书信是不一样,至少不会那么客气。
秦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底气不足的神色,估计被令君说中了。他却解释道:“大多都是畏惧权势武力、或是为了求情,只有朱公主不太一样,我还没许诺什么,正要带回来让令君看看。”
令君轻叹道:“君都是皇帝了,还真当回事?”
秦亮笑了笑,片刻后他又道:“我本来就不是个花言巧语之人,以前从小到大都在读死书……便是学东西,以前还担心与卿等相处,嫌我太闷。”
令君轻轻摇头,看着秦亮的眼睛、说道:“妾大概也是如此,从小阿父阿母很严,站坐要端正、说话更不能乱说,有阵子不过是喜欢抄佛经,阿父便很生气。”
两人说了许久话,旁边还能听到“呼呼”轻微均匀的呼吸声,那十几岁的费氏手脚都缠在秦亮身上,睡得很香。
不过令君喃喃说到这里,便没继续言说了。她发现自己并未表达准确心思、几句话也很难说清,不过成家这么多年了,秦亮应该早已清楚。
令君在人前显得有点冷傲,阿父也说过她为人清高。但她实际上很在意被别人认可、夸赞,阿父以及先母在时、对她的管束并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想得到别人的认同,成为大族女子应有的样子。于是阿父曾经给她讲的那个妇德故事,有个妇人被人扶了一下、妇人就把手臂砍掉了弄得满屋子都是血,才会让令君惦记了好久,几乎都成了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