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回到赵府,在府门口遇到了兰姑,兰姑在马车上向千代招手道:“千代姐姐。”
千代笑了笑,走了过去,“妹妹在忙什么呢?好久没看着你了。”说罢伸出手指捏了捏兰姑的娃娃脸蛋。
兰姑嘟起小嘴,脸上已有细细的皱纹,但是仍然嗲声嗲气地说道:“讨厌,千代姐姐又欺负人家。”
千代掩嘴而笑,在赵府她可很少有机会这样笑。
“谁都欺负人家,人家就这么好欺负吗?”兰姑一边说,一边竟要哭出来。
千代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眼泪在眼睛里转呀转的,吃惊道:“就是捏捏你的小脸蛋,至于这样吗?谁又欺负你了?”
兰姑眼睛里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抽泣道:“还不是陈近南那个死老头……”
“哦。”千代低头应了一句,她自然知道盐帮的陈近南。
青帮和盐帮一向不和,千代以前就是投奔的青帮,没少和盐帮打过交道,深知江湖险恶复杂,所以千代对于这种事一向谨慎处之。
“那个死老头,老色鬼!”兰姑的眼睛里出现了怨毒的神色,“不是总舵主救我,我非被他们折磨死不可……呜呜呜呜……”
千代听罢忍不住问道:“妹妹被他们捉了去?”
兰姑只顾哭泣,狠狠地说:“我一定要杀了他!”
千代吃了一惊,说道:“妹妹切不可轻动。要杀陈近南非儿戏之事。”
兰姑拉着千代的手,央求道:“姐姐帮我。”
千代缩回手,说道:“赵君还有重要的事要我去做,此时不能节外生枝。”
“哼!”兰姑瞪了千代一眼,说道,“当初你要死的时候,是谁救了你?现在攀上了高枝,就将咱们这些姐妹忘得一干二净……”
“总舵主赞成这件事吗?”千代握紧手上的武士刀。
兰姑停止哭泣,“我带你去见总舵主。”
二人来到一处南京一处茶庄,进入密室,青帮总舵主九妹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千代顿时怀疑,要杀陈近南是青帮经过策划之后的事,绝不是兰姑被欺负这么简单。
“千代请坐。”九妹客气地说。
望月千代以前是青帮的人,急忙躬身道:“属下不敢。”
九妹淡然道:“千代现在已经是赵尚书的门人,与我九妹不必再以属下见称。”
千代急忙跪倒,她见过太多这些黑帮“侍候”人的残忍手了,“千代的性命都是总舵主给的,一日是青帮的人,终身是青帮的人,总舵主如有用得着千代的地方,但请吩咐道观。”
九妹冷冷地点点头,说道:“很好,千代是懂行规的人。”
千代急忙欠身低头称是。
“这几年盐帮斗不过我们,便来阴的,咱们已经有好几名得力干将丧生,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去把陈近南的人头取了来。”
千代毫不犹豫地说道:“是,属下即刻去办,日落之前,定然取回陈近南的项上人头。”千代想着晚上赵谦还有要事,所以要赶着在天黑之前办完事,又说道,“请总舵主指示陈近南行踪。”
九妹既然已经谋划好要干掉陈近南,自然已经查明了其行踪,遂将事宜一一细述。
千代得到信息,立刻准备好工具出。
根据情报,陈近南现在正在秦淮河上的一条楼船上和黑帮谈生意,周围有数艘埋伏着高手的船只,整个防御十分严密。
整个排场,不过就是某商家大贾的样子,并没有凶神恶煞着装奇异的人,手下都是穿着青衣的奴仆打扮。
如果有些另类的人在船上,不就是明说:我是黑社会?
楼船停在江心,千代不会铁掌水上飘,但是自有青帮的人早已寻到了机会。
几个秦淮名妓,要上船为陈近南等人表演,其中就有“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都是月前就预定好的,不然根本请不动。
柳如是名是,字如是,小字蘼芜,本名爱柳,因读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后又称“河东君”、“蘼芜君”。
她是嘉兴人,生于明万历四十六年,幼即聪慧好学,但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妙龄时坠入章台,易名柳隐,在乱世风尘中往来于江浙金陵之间。由于她美艳绝代,才气过人,遂成秦淮名姬。
有船接柳如是等人上楼船,千代尾随而上。别人已经看不见千代,她一身一丝不挂,因为衣服不能隐身,连武器都没带,因为武器照样不能隐身,她就这样赤条条地混了上船。
柳如是等人被带到楼船上,进了船舱。陈近南果然在里面,见罢柳如是,舱内的人都是眼睛一亮。
陈近南站起身来,拱手道:“蘼芜君光临,陋船顿生光辉。”
柳如是作了一个万福,柔声道:“陈先生过誉了,如是不敢当。”
旁边的客人纷纷向柳如是执礼,歌姬能做到这个份上,当真是行行出状元。
有客道:“不知蘼芜君新近可有新曲否,在下等迫不及待,几欲马上一饱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