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没有办法,只得率卫队相随入城。
大名城内几乎不见活人,城墙周围,全部是战死的大明官兵,城内各街巷摆满了尸体,多是老幼妇孺,青壮基本被掠往关外。在这个时代,人口是极重要的战略资源。
赵谦看了一眼旗杆上穿着的一个婴儿尸体,说道:“取下来埋了。”
众人皆是默然,有的军士已落下泪来。
旁边的草垛旁边,躺着一个女人尸体,全身都是青痕,下身被人用刀子割开,肠子流了一地,散发着恶臭。赵谦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上面。
赵谦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望月千代,她的眼角竟也有泪痕,赵谦有些惊讶,叹了一口气。心道:我华夏的苦难从今日开始,还没有完,几百年后,扶桑人不照样会这样干?
正在这时,长街的两边突然出现两群身着布衣的人,个个手提利刃,默默地步步靠近。
孟凡一看大惊失色,喊道:“保护大人!”
侍卫急忙将赵谦护在中间,“刷刷”地拔出腰刀,严阵以待。
赵谦暗吸一口气,没想到没有遇到清军,反而遇到了刺客,温体仁不把自己弄死在京师之外,好像不会甘心。
就算赵谦不进大名府,也会在路上被伏击,温体仁的眼线应该是一路跟着来的。
天空阴惨惨的,欲雨未雨。好一个杀人的天气。
赵谦看了一眼南面的城门,说道:“孟凡断后,三弟在前,冲出去!”
萝卜操起一把大刀,冲在最前面,迎面冲将过去,侍卫拥着赵谦也跟上。
“呀……”后面的刺客抡起利刃,直扑而来,孟凡等迎上去,立刻短兵相接。
前边的萝卜,乃万军之中纵横自如的人物,只见他身披重甲,着玄黑的大明衣甲,威猛非常,毫无惧色,像一台绞肉机掉进了肉缸,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四起。
明军衣甲十分好看,钢盔、铁甲,玄黑衣服,看起来厚重而有力。实在想不通有些影视节目怎地给演明朝官兵的人拢上一身地摊货,而地处蛮夷之地的清国人却穿金戴银,难道是导演天生痛恨汉人?
有萝卜这样的逆天人物在场,赵谦毫不担忧几个小小刺客,很快杀得刺客落荒而逃,一行人冲出了大名府。
“温体仁!”赵谦恨恨地说道,“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孟凡对于温体仁两番派杀手暗算赵谦,也极为愤怒,在边上帮腔道:“温体仁手下无可用之人,咱们也让他见识见识如此经历。”
赵谦看了一眼旁边会“隐形”的望月千代,心道,老子想杀温体仁,可是容易了许多,却摇摇头道:“咱们胜券在握,没必要和他使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赵谦入得京师,先到兵部挂名报道,然后径直找杨嗣昌,将温体仁贿赂的罪证交了上去。
杨嗣昌早就筹备好了对温体仁的攻势,负责弹劾、负责帮腔、负责总结的官员都已安排妥当,拿了温体仁的罪证,心下更有了十二分的把握。
赵谦在一旁提醒道:“元辅误国害民,导致十数万官兵阵亡,几十万百姓水深火热,祖师爷这次决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
杨嗣昌冷冷地说道:“他纵是会七十二般变化,这次也难逃法网!”
这时人报高启潜传旨来了,杨嗣昌和赵谦急忙出门迎旨。
高启潜站定,昂首挺胸道:“口谕,着温体仁、杨嗣昌、赵谦、毕自严……入宫见驾。”
“老臣(臣)接旨。”
杨嗣昌在赵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问道:“高公,皇上龙体安好?”
高启潜叹了一声气道:“唉,皇上还躺在龙塌上……听说廷益回京了,便召各位进宫商议国策。对了,廷益在江浙,可从郑芝龙那里催到税款了?”
赵谦道:“还没有,郑芝龙百般推阻,不愿纳税,下官已经命福建巡抚邹维涟筹办新式水师,届时武力逼迫郑芝龙就范。”
高启潜听罢吃惊道:“筹办水师得要多少银子?”
“第一期大概要两三百万两。”赵谦老实交代,这样的大事,瞒也是瞒不住的。
高启潜低声道:“这个时候,辽东新败,闯贼猛攻长安各镇,皇上正欲用孙督师调兵取潼关,军饷还没有着落,廷益置办水师几百万两,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赵谦道:“银子乃是江浙赋税羡余及各大户商贾捐献的银子,这要是办不起来,恐怕出钱的人不依。”
高启潜看了赵谦一眼,说道:“廷益好自为之。”
赵谦杨嗣昌跟着高启潜进了紫禁城,因皇帝还在病榻,住在坤宁宫,由皇后照料,便被高启潜带进了内宫,高启潜说道:“皇上吩咐的,不打紧。”
赵谦和杨嗣昌等在宫门口,高启潜进去回禀。
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边上路过,看了一眼赵谦嘴上的胡须,好像在宫里只有皇帝一个人有胡须,所以小姑娘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