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些,高……放!”
“轰轰……轰轰……”
赵谦举着望远镜,看着城里火光漫天浓烟弥漫,已经被炮击轰得一片狼藉,北边的官道上,粮草火药不断运来,而城中已经两天没有以炮还击了,大概是弹药已经耗完。
“报……”一个军士从马上跳将下来,奔到赵谦面前,说道:“北墙的缺口已经被炸塌数丈,护城河被砖石填塞,张将军请大人示下,是否进攻。”
赵谦回头看了一眼官道,说道:“再等等。”
“得令!”
“继续炮击。”
这时,北边官道上,一队骑兵扬起一溜黄尘,赵谦的眉头舒展开来。
“报……”一骑飞奔而至,“禀报大人,邹大人率三千马队来援!”
赵谦转身说道:“随我去迎接邹大人。”
赵谦一行人向北走到营帐门口,不一会身穿铠甲的邹维涟便出现在视线中。穿上盔甲的邹维涟,身材显得更加魁梧,他跳下马来,笑着走到赵谦面前,拱手拜道:“下官福建巡抚邹维涟,拜见大人。”
“邹兄不必客套,快里边请。”赵谦急忙扶住。
邹维涟低声道:“下官这次复起,全凭大人成全,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赵谦笑道:“好说好说,赵某不敢居功,皆是毕阁老赏识邹兄才能之故。”
邹维涟躬身走在赵谦侧后,心道赵大人当真不简单,周延儒做首辅时,他可以利用温体仁脱身,和温体仁发生矛盾后,很快就在朝中有了毕自严这颗大树,无论朝局如何变,他自巍然不动。
一行人走进中军大帐,赵谦屏退左右,说道:“邹兄与我,皆是杨老门生,这次邹兄能复起,可以预见,祖师爷杨老重回内阁之日不远矣,届时便是你我兄弟施展抱负澄清宇内之时!”
说罢帐中的人,开怀大笑。
邹维涟放低声音道:“下官离开浙江时,发现浙江来了好几个都察院的御史,恐怕是冲着大人来的,大人不可不防。”
赵谦和韩佐信对望一眼,说道:“无妨,他们总得要真凭实据,光是空口弹劾有什么用?”
邹维涟沉默了片刻,说道:“请恕下官直言,西虎营的耗费,任何人都能估算,起码有七八十万两之巨,这笔银子……”
赵谦沉思了一会,在心里梳理了一遍贪墨江浙税款的整个过程,知情者除了史可法,全是跟着自己几年的心腹,而史可法也是赵谦一党中人,赵谦想罢神色轻松道:“此事不必过滤。毕阁老还有什么话?”
邹维涟看了看周围的人,只有韩佐信、张岱、孟凡三人,这三个人都是赵谦心腹,邹维涟是知道的,这才说道:“毕阁老派来的人言,元辅和前任福建巡抚李貌有为人不知之事,郑芝龙手里有证物,这次和郑芝龙和谈,须要郑芝龙将其交出来,毕阁老自有用处。”
赵谦道:“议和之事,全靠邹兄周旋。”
“大人只管放心,此事下官定然办得让大人满意。下午下官便进城和郑芝龙商谈,不出三日,议和便成。”
赵谦担忧道:“两军交战,邹兄只身前往,恐郑芝龙对邹兄不利。”
邹维涟笑了笑,说道:“要是在朝中,下官说这话怕被人弹劾有勾结叛贼之嫌,但在这里,下官倒可以明言,下官与郑芝龙非一两日之交情,就算两军交战,郑芝龙也不会伤我性命。”
“邹兄身负大局重任……”赵谦正在犹豫。
这时帐外侍卫道:“大人,传令官有急事请见。”
赵谦看了一眼邹维涟,说道:“让他进来。”
传令官入,单膝跪道:“禀大人,城中派出使者,要求停战议和。”
赵谦看向邹维涟,笑道:“郑芝龙支持不住了,邹兄也不用再和我争论。”
邹维涟呵呵一笑。
“带使者进帐。”
不多一会,一个脸上被硝烟熏得黑污的人,身作长袍,被人带进帐来,那人掏出手帕擦了擦脸,抖了抖长袍,这才走上来,拱手道:“在下赵逸臣,拜见尚书大人。”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邹维涟,显然是认识的,向邹维涟拱手道:“拜见邹大人。”
赵谦不动声色地冷冷问道:“郑芝龙派你来做什么?”
赵逸臣挺起胸来,口里说出两个字:“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