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德扆终于开口道:“既然如此,诸位好生准备,接待官家和禁军。天子临幸邠州,也是邠州百姓之幸也。”
下面发出些许的叹息。
事到如今,还能怎地?几千禁军精锐已经进城了,要是再不恭顺,禁军里应外合,邠州能守住一天?再说折德扆能放杨业部入城,也早已权衡过得失。
就在这时,众人纷纷侧目看向一个年轻人折德良。折德良涨红了脸,嘀咕道:“当初谁知道皇位能轮上今上……那会儿他只是不上不下的一个武将而已。”
折德扆放下茶杯,终于开口道:“五郎,等官家到邠州了,我去面圣,你和我去罢。”
德良顿时一脸忧惧,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折德扆:“堂兄……”
折德扆道:“躲是躲不掉的。”
德良的脸色纸白,连折家家主都保不住他,他的样子非常无助。
折德扆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用太怕。”
德良的声音走样,颤声道:“官家真的能饶过我?”
折德扆道:“三国时有个狂士,见过很多雄主,连曹操都敢骂,但曹操还是放过他了;结果此人死在刘表手里。今上已经贵为天子,与你计较什么?别说你与他有点私人恩怨,就是当众骂今上,也不一定会杀你。”
德良听罢微微点头,神情稍安。
折德扆又道:“陛下就算对我怎样,也不会拿你如何。”
这时一个文官沉吟道:“主公应无大忧。下官以为,主公会迁入东京,依旧封官拜爵。像蜀国主曾称帝,依旧封了秦国公,今上待人还算仁厚。”
众人纷纷议论,很认同这个判断。
折德扆也这么认为的,所以才很快开了城门。不过他这样的人,就算在东京拜官,没有实权、日子恐怕就不会很好过了。
……忐忑不安中,折德扆率邠州文武等来了天子銮驾。一众官吏出城十里迎接。
黄伞、顶盖、旌旗如云、衣甲鲜明的雄壮骑兵侍卫,郭绍此行的仪仗排场还是很大的。折德扆等人走到銮驾前面,在道旁行叩拜之礼,高声自报官职性命,然后口称“万寿无疆”!
连皇帝的人都没见到,只看到了四驾的华丽大马车。然后一个白胖的宦官走了出来,说道:“官家说,折节帅保国靖边,朕心身慰。”
折德扆听到这口话,十分高兴,激动地说道:“谢陛下!”
虽然好像是官腔套话,但皇帝的意思是夸赞的,并没有表示不满,这已经是很好的迹象了。
折德扆等人爬了起来,跟着銮驾步行,走了十里路返回邠州。
从城门到行宫,杨业的人马已经部署了护卫岗哨,郭绍的车驾径直进了作为行宫的大宅邸。折德扆当天没有见到皇帝,据宦官说皇帝旅途劳顿,先歇着了。
折德扆急忙安排了十几个处子去服侍皇帝,但又被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