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当然感到很无趣,生活一潭死水,但也不是不能过,至今仍算锦衣玉食、甚至偶尔进皇宫参加最尊贵的宴会,这已经超过了世上绝大不多数的日子……
偶然之间,她想起在今日的庆功宴上,郭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兴许真的忘记了;她也想就这样过下去,不再胡思乱想。
花蕊夫人在窗前缓缓踱着步子,感受着外面的光线一点点地变暗,仿佛是光阴在一寸寸地消逝。
在这样平静似水的光阴里,她的脑子里闪过某一个炯炯有神的专注的眼神,那手筋绷着的大手,以及男子坚实的身段和举止。花蕊夫人心里一阵浮动……心里有种饥饿感,仿佛一种饿了渴望食物的欲|望。但孟昶却不能平复她的浮动。
花蕊夫人感到脸上一阵发烫,这样的情绪让她感到很羞愧。
她仿佛听到了那个纵横天下的男子的温言安慰,那怜爱的口吻和眼神让她难以自已,情绪从平和中走向端点。
花蕊夫人急躁地走了几个来回,有种找不到出口的感觉。她走到了梳妆台边坐下,抬头看着镜子里秀丽的脸,铜镜里白净的皮肤在铜光中浮上一层微微的鹅黄,她把手放在脸庞上,又挺了挺胸脯,仔细打量着里面的镜像。修长的脖颈、圆润胀|鼓鼓的胸脯,美丽而不失风情。
她很认真地审视着自己。这样娇弱精致的美色,也会在光阴中老去逝去,自己却在这里虚耗。花蕊夫人心里很不甘心。
她的眼神一阵迷离,对着镜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地问:“我有错吗?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这时窗外有个提着灯笼的奴婢从屋檐下走过,灯笼的光从窗户照射进来,镜子里秀丽的脸先是一亮;很快光又被墙壁挡住,光线恢复暗淡。明暗之间,仿佛花蕊夫人的心绪阴晴不定。
她时而否定自己的品行,时而又愤愤地想,我既然有这么一副容貌,为什么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为什么我就该认命?
不管她的心绪如何浮动,周围依旧宁静,夜色来临后,院子里的草丛里已经有虫子在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