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闻声回头一看,只见石阶上刚刚走上来一个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年龄最多十八九,他身穿白毡长袍,腰配宝剑,一瞧便是贵气散发的人杰。
这里最高级别的将领校尉也得恭恭敬敬地抱拳弯腰叫一声:“李公子。”
此人出身不得了,名叫李适之,爷爷是李承乾;李承乾何许人,太宗李世民的嫡长子,长孙皇后生的!正宗的高祖血脉,李唐的皇子皇孙!
他怎么会在这偏僻的随时都可能有兵祸生命危险的地方?显然是时运不好,以前有武则天大肆残害打压李家子孙,之后朝局动荡中央那帮人也不是好鸟,李适之自然就几番被栽赃降罪颠沛流离越混越倒霉,到了现在的境地,在西城做了个行军参赞一类的官儿到底有俸禄证明李唐朝廷还没完全抛弃他。
李适之指着那叫老五的小将道:“临战抗命,拿掷城下,斩!”
老五一听要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嚷嚷道:“凭什么,你是什么官职,凭什么指手画脚?”
这么一问李适之还真找不到理由,现在是在军队中,管你是什么出身,身上没披官袍手里没有印信,有什么权限下达军令?
不过李适之并不正面回答这种自己难以答复的问题,换了个角度义正辞严地说道:“凭城中有将士和百姓三万余在敌兵的威胁之下!为了城下的百十人拿数万人的身家性命和大唐的重镇冒险?你一个队正算老几,担得起我李唐社稷安危吗?!”
旁边的校尉再不多言,一声令下,军士就扑上去逮捕了那小将。
李适之回顾左右道:“就算城下的军民有一两人是认识的,但在这样的关头谁能保证里面没有混进奸细?”
他长身而立,仰首高声道:“诸位将士,咱们身在这西受降城,是干什么来的!”
众军顿时拜服,此人迅速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过得一会,就见长史等官僚带着一帮兵丁上城来了,后面的军士还抬着一张公案,只见那公案上覆盖红绸,放着朱笔、朱砂牌、令旗等物,那是张仁愿用的东西,王命、印信却不在,被大将李贵拿去献到中城了。
长史喊道:“城中诸大将不在,当此危急关头不得不权宜行事,各城各部调防皆听从我安北幕府之令,违者,斩!如我等杀错了人,待击退敌兵,我等当以命抵命、血债血还!”
城楼上下的将士顿时肃然。
一众人便一起进了谯楼将公案摆上,军士分站两边,临时组成了一个指挥中心。长史抱拳道:“悉闻李公子熟读兵书才能卓绝,存亡之际一切以大局为重,切勿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