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时又听得陆象先欣慰地说道:“殿下胸怀天下海纳百川,以国策稳定为大,老臣由衷敬佩。”
薛崇训听罢一琢磨,政变以来朝廷确实实施的是怀柔国策,虽然这政略是陆象先提出来的,但已获得了太平及众党徒的认可……如此一想,劫持密信这事儿原本就不怎么靠谱,是枉做了小人……
他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到嘴边的话顿时给咽下去了。
一众人开完会,崔日用屁事没有便放出紫宸殿来。大家散伙,薛崇训正待要走,却被母亲单独留下。
他以为又要被上政治|课,被教育一通什么拉拢世家之类的老生常谈。但太平没提那壶,只说道:“上回你给我举荐的那个女道士玉清,我传话下去后就差不多把这事儿给忘了,不想前日东都的官员把她给送宫里来了。”
“玉清道姑啊?”薛崇训很久都没想到她了,这时提起,他想起的人倒是白无常。他说道:“嗯,母亲大人要修习道法,玉清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市井中那些披着道袍坑蒙拐骗之徒,修行上连玉清的一个手指头都赶不上。”
太平公主带着揶揄的微笑:“昨儿我见过她了,长得白净,你倒是交际得广,连女道士都认识……回想起来,我以前也出家做过道士,后来才还俗的。”
薛崇训知道这事儿:以前太平公主十来岁的时候,吐蕃来求亲指名道姓要她嫁过去,她没办法才出家做道士,说是要为父母祈福,实则就是逃婚。
他想罢灵机一动,当下便以温情为手段求情道:“吐蕃荒蛮之地,男人脑门上梳辫子一副蠢|样,咱们大唐公主过去就是遭罪。如果那时候儿臣在,就算母亲没出家躲避,也会像抢金城一样把母亲大人抢回来。”
太平意寓深长地笑了一下:“都是我把你惯的,看成什么样子了。”她随即又道,“玉清定是你认识的人,你要不要见见她?对了,她身边还有个奴婢,听玉清叫她小白,长得可是乖巧,你也认识?”
白无常?薛崇训又是激动又是纳闷:玉清那母道士是个百合,白七妹怎么又和她搞到一块儿了?
但他正要找白七妹办点事,愁找不到她呢,现在可好,混到皇宫里来了,要找不就容易了?这样的江湖人物能混到宫里头,也是因为薛崇训这个当红郡王举荐的关系,不然是绝不可能有机会进来的。
薛崇训当即便说道:“我与玉清本是朋友,清谈道法而已,多日不见见见也好……绝无其他关系。”
“你不说还好,一说就是欲盖弥彰。”太平笑嘻嘻地说道。
母子二人便从紫宸殿出来,前呼后拥地来到御辇之前。太平要薛崇训同车,但薛崇训见这种车子是皇帝坐的,太平可以说是皇兄恩赐的,薛崇训去坐却有点说不过去,太张扬了,他便拒绝上车骑马护在一旁。
正如肩宽魁梧的人穿西装能撑起来更有气势一样,长得高大的人骑大马才能和骏马相得益彰。薛崇训那副身材正适合骑高头大马,在敞篷御辇上的太平公主途中都多次回首看他,目光中极尽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