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说着,对未来倒霉蛋预备役露出了鼓舞的笑容:“加油,地狱欢迎你。”
一再被歪话题的太宰治:“……”
就在此刻,太宰治决定了,暂时停止最爱的入水活动,争取多活几年。
至少不去那什么屎泥科。
绝·对·不·去。
太宰治这边正在心里疯狂记小笔记。
圆桌的对面,红发少女侧头望了眼仓库外的天色,举起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擅自开口,为这一场谈话画上了结语,
“好了,下午茶也喝过了,谢谢你的小饼干和接引科的漏洞,我们有缘再见,太宰少年。”
太宰治微微一愣,连忙开口叫住了三子:“……等等!你不想知道幕后人的情报吗?”
“啊,那个啊——”
红发少女起身,毫不留恋地瞥了眼圆桌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的档案,看向太宰治,
“你打算将它免费给我吗,太宰少年?”
太宰治没有说话。
三子见了,也不以为然,笑笑说道:“不打算对吗?所以我不要。”
不要?
可是,这不是你们地狱现在最关心的、费心追查的东西吗?
为什么可以放弃得这么干脆?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他又该怎么顺势提出交易的要求?
红发少女的话让太宰治大脑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无数问号在他思绪中乱窜。
鸢眼少年像是没有明白过来一样,神情迷茫而空白地看着三子,连往日一切尽在掌控的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不知所措。
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人想起,这个叫做太宰治的黑手党,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或许是太宰的饼干发挥了作用,又或许是出于对少年诚实解答了接引科漏洞的感谢,
三子在离开以前,回头看了眼太宰治,告诫般说道,
“有件事,你可能误会了。”
红发的鬼差少年回过头,祖母绿的翡翠瞳眸透过肩上狼牙棒的空隙,视线轻飘飘地看向太宰治,漫不经心却如有实质,
“太宰少年,地狱可不是温柔的天国。我们追查那个幕后之人,并不是出于对那些亡者的怜悯。不如说,在我们看来,那些死去的亡者都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
“那……为什么?”太宰治喃喃问道。
三子微笑地张口,吐露出的话语如珠玉落地,在掉针可闻的废弃仓库中回响,
“因为死亡,是这世间最不容践踏的公平。”
“太宰少年,没有人可以逃脱死亡的追责。不管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们都会亲自抓到他。但我们从来不赶时间,因为恶果早已经种下。
等到那人坠落地狱之日,就是他百倍千倍偿还罪孽之时。”
太宰治:“……”
“最后,作为提醒,奉劝你一句——”
三子眨了眨眼睛笑起来,露出鬼族特有的,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不要和鬼差谈交易,小心血本无归哦!”
太宰治:……
是了,原来从一开始的,他一直觉得不得劲的地方,是在这里。
机关算尽的黑发少年孤独地坐在椅子里,沉默地望着鬼差逐渐走远的背影。
这个少女,无论多么像人。
但他忘记了,她是另一个世界的执法者。
黄泉与现世,从来就没有通用一个规则的道理。
……失败了。
是他失败了。
太宰治垂下头,黑色的刘海落下,隐隐遮住了他的眼睛。
视线里,鬼差少女的背影越来越远。
就在她即将迈出仓库大门,消失那一刻,太宰治忽然推开圆桌,猛得站起了起来。
椅子划地的刺耳摩擦声在空气中响起,精致的茶具摔落在水泥地上,溅开一地茶水与碎片。
太宰治没有理会被殃及的衣角,他攥紧了身侧的拳头,抬起头对着少女的背影高声喊道——
“我有一个朋友……他就要死了!”
少年的呐喊声从身后传来,其中难以掩盖的绝望,让三子离开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太宰治用力深呼吸,像是拿出了一生所有的勇气和赌注。
他迈开双腿,一步步走向三子,
“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计算、可能性、筹码……
任何能作为出路的方案都可以,但是越是演算就越是绝望,那是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撼动的死局。”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如果再提早一年,我可以篡位,为他安排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