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了书中达里尔的誓言，灰蓝色眼眸里出现了嘲讽：“而且那家伙还对着光明神起誓，说绝对不会娶我。难道他要违背自己对神许下的誓言？”

路德维希沉默在原位。

若非其他公爵的继承人，要么年龄和奥萝拉不相匹配，要么就是和她血缘过于相近。锡兰帝国的法律禁止三代或三代以内有共同血缘关系的人结婚。

否则，他也不会考虑达里尔·道格拉斯。

至于公爵之下，路德维希直接无视。

奥萝拉清楚绝大部分贵族小姐在成年礼之后都要开始挑选起订婚对象，但她却觉得自己现在年龄还早呢，根本不想离开皇宫，嫁入其他庄园。

她望向路德维希，耍起性子：“哥哥，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我才不要，我就要赖在你的身边一辈子。”

路德维希闻言，视线瞥过沙发旁表情不掩吃味的少年，嘴角扬起。

“好。”

回复虽然只是一个字，但他那素来淬着寒冰的灰蓝眼眸里是对少女的放纵和宠溺。

把关于明天成人礼的事情商讨得差不多，奥萝拉先吩咐女仆乔去路德维希的衣帽间里找出件他还没穿过的礼服，然后带着卡岚前往宫廷裁缝们所在的裁缝屋。

一路上，奥萝拉和卡岚有一话没一话地聊着。

“萝拉，我来不及为你准备生日礼物，你会生气么？”卡岚紧张地斜觑着身旁少女。

其实他有给奥萝拉准备礼物。

在漫长到他都记不清年岁的时光里，卡岚每一年都有为少女精心准备生日礼物，只是被塞在了特殊空间里，想拿都拿不出来。

奥萝拉无所谓地耸肩，她收到的礼物也够多了，完全不缺他的一件。

但卡岚还是沉着声音向她保证：“我很快就会补上。”

奥萝拉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起：“卡岚，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我没有生日。”

奥萝拉猛然止住脚步。

视线落在少年无波无澜的脸上，她表情不解：“为什么会没有？”

面对她的困惑，卡岚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有被爱的人才会拥有生日。”

瞧着少年黑眸里闪过的落寞，奥萝拉突然记起他是被魔兽养到四岁，所以可能连具体的出生日期都不清楚，顿时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她站在卡岚面前，沉思着，轻抬起下巴说：“那从今以后，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卡岚愣住。

奥萝拉冲他弯起眼眸：“生日快乐，卡岚。”

卡岚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笑靥，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泛起一股无法忽视的酸。

她应该就这般鲜活地笑着，奔跑在阳光下，而不是毫无生机地躺在刚下过雨的泥地，漂亮的脸颊上都是魔兽撕咬过的齿痕。

只要一想起自己找到她时亲眼见到的画面，卡岚的胸腔里就会被滔天的怒火和暴戾填满。

他失去了他的信仰。

他救不下他的爱人。

在漫长且无望的岁月里，他没有一刻曾原谅过自己。

直到他找到办法，献祭了整个世界……

卡岚突然觉得喉咙里像是被石头堵住，他闷着声音问：“萝拉，我可以拥抱你吗？”

少女笑容骄矜：“如果你想要一个拥抱作为生日礼物，也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卡岚就张开手臂，用力地将她搂住。

力度之大，似乎是想要将她的全部血肉揉碎，硬生生地揉进他的身体。

奥萝拉笑容消失。

当场就痛得吸了口冷气，嗓音抬高：“喂，你这是拥抱，还是想谋杀我啊？”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