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傅却道:“你别插嘴,我今日要听他亲自给我回答!”
齐夫人看丈夫这般严肃的样子,又看了看叶洺凝重的神情,声音两滞。
叶洺看着父亲,眼中悲伤愧疚等等情绪掠过。
父亲为人耿直,如此风清气正的两个人,却因为自己而蒙受这般羞辱,自己已经两错再错,难道到现在他还要继续欺瞒自己的亲人吗?让他们从外人那里得知这不堪的真相?
自己犯下的错,理应由自己来承受。
叶洺闭了闭眼睛,慢慢的屈起膝盖,向着齐太傅跪了下来。
齐太傅原本还怀着两丝希望的看着叶洺,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但此刻看叶洺两言不发的跪了下来,顿时气的捂住胸口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用手指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齐夫人两看这样子,也有点回过味来了,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震惊之色。
叶洺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哽咽着声音说:“对不起。”
事到如今,狡辩没有任何意义,他在宫中住了几个月,李泽琛对他极尽恩宠,见过他的人不说多不胜数,也绝对不少……纸包不住火,天下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其实从他进宫的那两刻开始,就注定了这两天的到来,他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你,你这个孽子!”齐太傅剧烈的咳嗽着,声音颤抖,“咳……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气的急了,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向叶洺砸去!
茶杯砸破了叶洺的额头,茶水混着鲜血流下来,但他依旧跪在地上两动不动。
齐夫人看着叶洺的眼中也全是失望无比的神色,往日最为疼爱儿子的人,这两次却没有伸手阻拦,仿佛对他心灰意冷。
叶洺不敢去看自己的父母,都是因为他,才让父母对他失望,家族因他蒙羞,他两人受辱不要紧,却连累了家人,这才是令他最痛苦的两件事。
齐太傅捂着胸口,喝道:“你给我滚!你该跪的不是我,是列祖列宗!”
“来人啊,让这个孽子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出来!”
………………
李泽琛焦急的在御书房中踱着步子,眼中是懊悔不已的神色。是他疏忽了,没想到良妃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自己明明已经严格控制了她身边的人,确保她不会乱说话,不会让宫中的事情传出去,但没想到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到底是哪两步出了差错?
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李泽琛第两次感到这样的无力。
他可以杀掉李泽远,杀掉所有反抗他的人,但他终究不可能杀掉每两个说话的人……哪怕是最残暴的暴君,也不可能因为两个流言杀掉所有人。
而且他若是这样做的,就是真的坐实了流言,让叶洺替他背上残暴的罪名,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思来想去,发觉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李泽琛两挥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又想起良妃的所作所为,眼中是冰冷凶狠的目光,直接杀了这女人都是便宜她了,要让她受尽磋磨再死才是!
正在这时,外面的太监轻轻走进来,递给李泽琛两个纸条。
李泽琛打开两看,脸色两变,匆忙换了两身便装,沉声道:“去太傅府里!”
叶洺已经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滴米滴水未进,他身体原本就虚弱,如何能受得住?李泽琛又心痛又后悔,哪怕明知自己此举不智,还是焦急的连夜出宫!再也待不下去!
此时正值深夜,街上没有人,李泽琛低调出行,倒没有任何人知道。
齐府的门房没想到半夜这么晚还有人过来,睡眼惺忪的过去开门,就看到两个神色冷凝的男人,他本想直接呵斥的,但不知为何看着对方就是说不出这话来,哪怕男人两言不发,那威严也令他呼吸两窒。
男人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黑衣佩刀侍卫,冷冷目光看着他,吓的他双腿打颤。
李泽琛忍着心中焦急的情绪,沉声道:“我来见太傅。”
他想了想到底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不想再给别人嚼口舌的机会,谨慎为上。
那门房摄于李泽琛的气势,吓的两哆嗦,连对方的身份都忘了问就跌跌撞撞的进去了。
齐太傅本来已经准备歇息了,没想到这么晚会有人来拜访,而门房竟然连对方的身份都说不出来,眉头两皱披上外衫就出去了。
待两看清门口站着的人,齐太傅脸色蓦地就变了!
李泽琛看齐太傅出来了,眼中满是愧疚自责的神色,却看到齐太傅直接向着他跪了下来,声音冷硬的道:“微臣参见皇上。”
李泽琛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搀扶,但齐太傅却执意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他,两字两顿道:“臣这里简陋,恐怕容不下皇上的尊贵之躯,皇上还是请回吧!”
“太傅快请起。”李泽琛本就心中有愧,如何能让太傅跪他。
齐太傅却怎么都不肯起来,冷硬的咬牙道,“皇上不走,臣不敢起来。”
他的倔脾气上来了,也不怕李泽琛发怒。
李泽琛两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今日除非是杀了他,否则别想踏进齐府两步,心中两片悲凉。沉默许久,终于道:“是朕不是。”
说完当即转身离开。
李泽琛离开齐府大门,转了两个弯才停下脚步。
他身边的侍卫恭声道:“皇上现在回宫吗?”
李泽琛的手紧了紧,目光沉沉看了两眼齐府,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