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的话师兄再去给你买。”秦渡说着伸手在许星洲头上摸了摸,哂道。
许星洲眼泪都要出来了。
盒子里还躺着证书,秦渡买的东西绝对和便宜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许星洲想过秦渡会送自己什么东西,她想过情侣对戒,也想过脑瓜崩,她觉得秦渡是相当喜欢宣誓自己主权的人——他们这批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应该是他们的。
可是许星洲唯独没想过,他送的第一样东西,是用来遮住她手腕上丑陋的创伤的。
“你不喜欢露着,”秦渡道:“露出来就过意不去,师兄倒是觉得没事。我觉得这么都能活着是值得骄傲的。”
“你觉得你是被打败了。”
“但是师兄觉得呢,”秦渡耐心地抽了纸巾给许星洲擦眼泪:“这是勋章。它证明你生命力顽强得很。你说,谁能做出这种事来?”
从两次——三次自杀中幸存。
明明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却还是顽强地挣脱了泥泞,出现在了秦渡的面前。
“师兄送你这个,”秦渡笑着道:“不是因为这个伤口很耻辱,想给你遮住,怕你丢师兄的脸。”
“是不想小师妹总被问,你怎么割过腕啊?”
“这种问题太讨厌,”秦师兄道:“不想你被问。”
夕日沉入楼宇之间,最后一丝火红的光都消失殆尽。城市的钢筋水泥之间,夜幕降临之时,霓虹次第亮起,万家灯火,蒲公英温柔生长。
许星洲终于忍不住,跪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她哭得几乎肝肠寸断,像个在景点走丢的小女孩,站在人群中,哭着想牵住人的手。
秦渡把大哭的许星洲笨拙地搂在了怀里。
“哭什么哭,师兄第一次正经送你首饰呢,”他亲昵地蹭了蹭许星洲的鼻尖:“多带带,就当师兄把你捆牢了。”
-
…………
……
许星洲出院的那天,天还有点儿潮。
秦渡收拾东西收拾起来简直是个废物。
许星洲十分确定他这辈子都没收拾过行李,他连行李箱都不会收拾,最多会往行李箱里装袜子装洗漱包,在他背着许星洲将她的衣服团成一坨塞进了行李箱后,许星洲终于把鸡姐姐叫了过来,看着秦渡,让他别乱动。
秦渡:“……”
“师兄你以后可怎么办?”许星洲嘲讽他:“以后如果出差你就这么收拾行李?ga40有个屁用啊——”
她师兄跟鸭嘴兽似的嘴硬,还怼她:“你们女人怎么这么鸡毛蒜皮啊,能装进去东西不就行了?”
秦渡:“有钱人出去谈生意,衣服都是去了新买,你懂个锤子。”
许星洲:“……”
许星洲终于没话说了。
秦渡将许星洲大包小包的行李提了起来,她在这里住了三个周,东西实在是不少,许星洲只拎了两个装瓶瓶罐罐的小袋子,剩下的全都是秦渡提着。
片刻后,许星洲恶毒地说:“辣鸡。”
秦渡:“……”
然后许星洲从他手里抢了两个大袋子,和病室里其他两个人道了别。
高中生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道:“姐姐再见!”
许星洲也笑了起来:“再见!希望明年高考之后我能在f大迎你的新。”
高中生笑的更开心了:“我是想去j大的,姐姐你忘了吗?”
许星洲:“……”
许星洲还没来得及劝,秦渡就扛着一大堆行李,冷冷道:“j大除了基佬屁都没有,除了膜|蛤啥都不会,本质渣男无疑。我校虽然无用但是自由,t大好歹还能同舟共济……至于你,你爱去哪去哪。”
高中生:“……”
秦渡又道:“呵呵。”
然后一个人拖着行李,先去外面的车里了。
许星洲:“……”
许星洲对这位小学鸡,无计可施……
她又对邓奶奶笑了笑道:“奶奶,我走了。”
邓奶奶正在床上看《不一样的卡梅拉》小人书,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出去之后好好和你对象过日子吧,”邓奶奶随口道:“蛮不错的小伙子,虽然不太会疼人,但是对你挺好。”
许星洲莞尔道:“脾气挺坏的。”
“脾气坏,”邓奶奶抬起头看向许星洲:“可是对你没脾气,你没发现么?”
许星洲瞬间脸红了。
邓奶奶又翻了一页小人书,说:“他对外人又坏又毒,唯独对你一点儿脾气都没有,面得很。”
许星洲面红耳赤:“诶……”
“就是,”邓奶奶又评价:“——年轻人的毛病,爱装,你等着瞧。”
许星洲耳朵都红了,简直就想立刻逃离现场,她知道秦渡好,却不想知道别人眼里秦渡有多好。但是她没逃,忍不住想问邓奶奶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许星洲:“奶奶。”
邓奶奶嗯了一声,把小人书放下了。
“我就是想问……”许星洲好奇地道:“您为什么总要说死不死的呢?不是都活的好好的吗?”
邓奶奶想了一会儿,又把小人书拿了起来。
“我见不到了,”邓奶奶漫不经心地说:“对我来说就是死了。”
“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两者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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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雾气弥漫,满是阳光和他们在化学课上学过的丁达尔现象。
秦渡已经帮许星洲走完了出院流程,全程不用她插手。他那辆奥迪停在住院大楼门口,后座塞满了许星洲的行李和大包小包。
许星洲穿着小红裙子和小高跟,笑眯眯地拉开了前面的车门。
秦渡板着脸:“笑什么笑,进来坐下。”
许星洲立刻钻了进来,秦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