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气恼瞪他,“你故意的!”
“不舒服还跑出去和司寇打球,我是不是该说你活该?”他弯唇,吻了吻她疼痛的左脸,“去换衣服,我陪你去看医生。”
安之原想说不去,看他神色却是不容她有任何异议,只得抚着脸走回房间。
入夜后的人民桥畔,沿江两岸亮起七彩霓光,泼墨般的宽阔江面暗流涌动,拍岸的水边华虹尽染,景致美丽异常,不似人间。
车子过了桥右拐,沿着江边开不到五分钟已至中山二院。
关旗陆为安之挂了急诊。
看见医生端来闪着金属冷光的一盘器械,安之的面容因惧怕而几乎皱成一团,镊子还没伸入口腔已吓得她啊啊乱叫,关旗陆忍俊不禁,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别动。”
从他掌心传来的暖意极具安抚作用,使得安之内心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感,她安静下来,张开嘴和医生合作。
清洁过蛀牙,喷好药水,拿了消炎药后离开。
车子在驶出沿江路前慢下来,那拥吻的曼妙感觉仍在心头流连,关旗陆侧首看向邻座,“你要回家吗?”他极具绅士风度地征询,含情语调却明白彰显了,这其实不是问句,而是他还不想那么早送她回去。
安之摇了摇头,垂眸处唇边漾笑,转而也侧过首来看他,双瞳闪起晶莹剔透的波光。
后方传来一声喇叭,关旗陆收回视线,前方马路对面,江中驶来一艘游轮,层层船舷上环缀着碧蓝绮紫的美丽霓虹,气派而华贵,璀璨而瑰丽,如同只在夜间出行水上的仙舟。
手中方向盘一拨,他将车子打了左转,驶向天字码头。
安之脸上笑容扩大,关旗陆看她一眼,忍不住莞尔,“小丫头。”
她没有应话,他也不再出声。
任外面五光十色华年如水红尘喧嚣,车内两人如身在世外,狭窄而安静的空间里,无声弥漫着一种心意相通的恬憩舒服感。
过了几个红灯,到达目的地,关旗陆把安之放下路边,去找地方停车。
泊好回来,见安之看着对面一个很大的彩票销售站,他捏捏她的后颈,“想买吗?”
“我做梦都想中五百万呢。”她朝他俏皮眨眼,“不过从来没买过。”
他失笑,“没买过还做梦?”
“所以说只是‘做梦’嘛,中奖这种东西,纯粹撞大运,所以想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明知道梦不可能成真,又何必起贪念?一次次给自己千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然后一次次经历失望,这不是庸人自扰吗?”
关旗陆定睛看她,“梦想和现实——你分得这么清?”
安之的脸容慢归平静,“我不想让自己受伤。”
关旗陆不再作声,眼波停在她脸上,幽深无底地流转,她对他咧咧嘴角,浅浅一笑,然后望向别处,他转头再看向对面,来往车灯将他的眸光映得明明暗暗,下一刹,他忽然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惊异不解中将她拖入车流,横穿马路向销售站走去。
“我送你彩票。”他说。
“喂,喂!”安之叫唤。
关旗陆强搂着她走进去,抬头看看售票窗口上方的选择项目,“就买三十六选七。”
隔窗里销售员问,“买多少?”
他打开的钱包中露出一叠大钞,安之按住他伸进钱包中取钱的手,指尖把百元面额的钞票一别,从他钱包中抽出一张十元递入内,“就买这个。”
一会后,里面递出印有五个注码的小纸张。
安之仔细看那些数字,“师兄,要是过几天一觉醒来发现中了五百万,我第一件事就是向你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