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权,怎么了?阿权?”阿龙脚步趔趄地跟在他身后。
温暖紧张得想从椅子上站起,“别走!我说真的!”
忘记了足踝正被绑着,她才站起已倒跌在地,微声呼痛,墙上时钟已指向十点一刻,挪移中挣扎着想起身却始终只是徒劳,她急红了眼眶,“求求你们,别走……”
薄薄短下梨花带雨的柔弱神情和无助婉音,似极了迷途中的孩子,令回头看她的阿龙只觉心口一酸,他摔开阿权的手走回来扶起她,对大叔道,“我们把钱还给你,你放了她吧。”
“谢谢你。”温暖咬唇缓和一下情绪,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再也顾不得揭穿绑匪身份是个大忌,她急促道,“杨文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绑我,但请听我说,不管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办得到。”
被识破身份的杨文中索性摘下面具,紧盯着她,“朱临路在哪里?”
温暖一怔,为什么他要找朱临路?临路做过什么让他——我养了杨文中那么久无非就是为了今天——朱临路曾经说过的话从她脑中一晃而过,她终于恍然明白,显然当初是他指使下属把杨文中受贿的记录泄露出去,才致使代中和大华的合作搁浅,同时也导致了杨文中身败名裂。
“临路去了澳门,不过你找他也没有用,我和他已经离婚。”
“什么?!”
“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结婚的当天就已经离婚。”
“你想耍我?!”他倏然从口袋里挑出一把枪。
阿权飞快将吓了大跳的阿龙拉到自己身后,警慎地看着杨文中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温暖的太阳穴。
杨文中阴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多艰难才把你绑来这里?他会和你离婚?!他要是和你离婚还会叫人天天暗中保护你?他要是和你离婚会对外面放话谁也不能动你?”
鬓边传来的戳痛令温暖蹙了蹙眉,她沉声道: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没有耍你,你现在找临路真的没用,他人不在本地,我还不一定能联络得到他,反而有另外一个人,他可以把一切还给你,让你恢复名誉,让你拥有公司或者大把的钱,不管你想要什么,相信我,他一定会满足你。”
杨文中冷笑,“你说的是人还是神仙?我坦白告诉你,今天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占南弦。”她鼓起勇气看向杨文中,“只要你拿我的手机给占南弦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在你手里,相信我,就算你要神仙他也会弄来给你。”
“占——占南弦?”阿龙从阿权身后探出头来,惊得结舌,“那个——今天要结婚的占南弦?”
“阿龙,请帮忙打开电视,今天有他的婚礼直播。”温暖紧紧看着满眼惊疑的杨文中,“你比我更清楚他的能力不是吗?要影响司法界虽然不是翻手为云那么容易,但我相信他不难做到让检控方出来辟谣,说明对你的一切指控都是误会。”
枪口终于从她的太阳穴上撤离,精狡如杨文中也无法否认自己确然被她说得一丝心动,如果本城有人能够如她所说,帮他洗脱罪名、恢复身份、还回财富,的确占南弦是其中一个,他完全可以做得到她上述所言。
相对于逃亡一生或在监狱里蹲完下半辈子,这个前景对他更具吸引。
阿龙忽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阿权,难怪我会觉得她面熟,她是温暖!那个和占南弦闹绯闻的温暖!”
即使生性多疑的杨文中,也禁不住心头又动了动,这两人的绯闻当初闹得人尽皆知,再看她神色如此笃定,似乎那些报道不是空穴来风?占南弦真的有可能会为她做些什么?虽然他今天要娶薄一心,但哪个男人在外头没有一两处藏娇的金屋?
但他仍有最后一丝迟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那么急切地让他联络占南弦?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
温暖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说话,双眸直直盯着电视屏幕,大教堂里已经坐满了来宾,不是商贵就是权要,不是名流就是明星,几乎每张脸孔都可以被电视机前的观众叫出名字,身穿严整黑袍的神甫也已肃立在旁,安静地等候着仪式的开始。
一身幽雅的白色礼服将随意站在礼案前的占南弦衬得神清气爽,脱俗飘逸,俊美唇边如常地弯着淡然浅笑。
作为伴郎的管惕站在他身后。
准十时半,婚礼进行曲响起,大门被拉开,竟然是潘维宁挽着薄一心的手走进教堂。
阿龙看傻了眼,扯着阿权的手臂叫道,“你看薄一心!她身上穿的那套就是报纸上说价值三百万美金的婚纱!”
温暖一颗已悬至喉咙的心在见到占南弦眼中闪起的柔和星芒时直线沉入万丈深谷,她倏然回头,神色急切而绝望,对杨文中道,“我不是想帮你,而是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想见到他娶薄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