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儿,两个身穿素裙的丫环带着一位家仆入内,喜盈盈地向夏闲娉行礼,为首那个丫环说道,“小姐,夫人知道奴婢们今日过府,特地又差厨子做了些新式糕点,让奴婢们带来给小姐尝尝鲜。”说罢侧头朝挽着篮子的家仆努努嘴。
那仆人自进‘门’便跟在两个丫环身后,且一直低垂着首,是故夏闲娉没怎么留意他,如今见丫环脸‘色’异样,她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地往那丫环身后瞥去,这一眼却让她从座位里倏立而起,当即把闲杂人等全遣出屋去。
那仆人终于抬起头来,夏闲娉屈膝请安,“小‘女’子见过周大人。”
周晋定睛看着她,静无‘波’澜地道,“夏小姐别来无恙?”
“托赖,不知周大人此次亲自前来,可是太后有所吩咐?”
周晋也不多话,从袖中‘抽’出刘娥手书,夏闲娉阅罢,在他转过身去燃烛的瞬间,她的神‘色’有丝不定。
周晋把纸笺当场焚毁,淡声道,“夏小姐如有所获,务必尽快告知周某。”
“闲娉明白。”当下把昭缇唤进来,将人再送出府去。
接下来的几日,白世非寝于疏月庭一事仿佛只是昙‘花’一梦,那夜过后他便恢复了原状,仍只宿在一楼。
尚坠依然跟着晏迎眉在府中各厅堂偶尔出入,只除了地位较高的仆人们在遇见她们时,神‘色’似乎显得比从前更加恭谨,府里一切尽皆如常。
至于夏闲娉,则三不五时带着‘精’致果点往商雪娥房里跑,既乖巧又恭敬,直把商雪娥当长辈似地早晚请安,不但出手阔绰,和昭缇唱起双簧来更把商氏哄得乐不可支,逢人便说白世非讨的妻房里就数这位最淑德贤良。
这日晚膳后不久,当白镜入禀,商雪娥请白世非去一趟时,他仿佛并不觉得讶异,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往商氏寝居而去。
一见白世非出现在自个院子的‘门’口,商雪娥即刻堆起满脸笑颜,忙不迭吩咐,“快给公子上茶!”一边把他往上位让去。
“雪姨找我有事?”白世非笑问,也不客气,在正中的‘交’椅落座。
“也没什么要紧事,好久没见着公子的面了,怪想念的。”
白世非一笑,“怪我最近忙得分不开身,对雪姨疏了问候。”
“公子这是哪儿的话。”商雪娥陪着笑,自个儿心里再清楚不过,是因她早前逾越本份,擅自促成尚坠和丁善名订亲一事,犯了白世非的讳,从那之后他便对她冷淡疏离多了。
面对商雪娥‘欲’言又止的惴惴不安,白世非笑着垂了垂睫,不用邵印报告他也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她异常识趣而收敛,不但再不敢管事,样样皆向邵印或邓达园请示,便连日常说话也谨慎得很,仿佛生怕让他察觉她存在于府里似的。
也难为她了。
白世非原本就微浅的笑容转向轻淡,“‘抽’空把那纸婚书拿给我罢。”
商雪娥一听这口风隐约似再不计前嫌,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巴巴应道,“是,是,我赶明儿就给公子取来。”心头重压已久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长松口气,一双眼睛往白世非脸上端详,“二夫人说公子近来瘦了些,让我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