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元月十五也已到来。
元夕节这日,他把府里的管家管事们全部召齐在偏厅,告诉大家他将于三月上旬以平妻之礼迎娶兵部尚书夏竦的‘女’儿夏闲娉,吩咐邵印去安排下聘和筹办筵席等事宜。
喜讯来得如此突然,众皆愕然,邵印和邓达园面面相觑,两人俱作声不得,倒是商雪娥脸有宽‘色’,似心怀大慰,大约觉得白世非到底没有令她失望,终能明礼义、分轻重,白家一向府矜贵,娶妻当娶夏闲娉这种家世尊荣的小姐才不至辱没白府‘门’风,若真把个丫头扶上来,不过是凭空让外人笑话。
不消一柱香的时间,这消息便传遍了全府。
当从晚晴嘴中听到时,尚坠的神‘色’并无异样,只是默不作声。
夜幕降临之后,尽管白府里也灯‘色’耀眼,仆从婢‘女’们还是三五成群,结伴往城里赏灯,尚坠亦如约随了晚晴晚若一道出‘门’。
开封府里街巷路桥两边大大小小的楼棚店铺,无不高高挂起了造型各异的‘花’灯,沿街只见有径达四尺用五‘色’琉璃制成的苏灯,有从南边进贡而来由白‘玉’作成的福灯,还有珠子灯,菩提叶灯,羊皮灯以及各种各样的走马灯。
元夕夜出来赏灯的游人摩肩接踵,孩童们提着式样百出的小灯笼嬉笑欢闹,在行人中穿‘插’奔跑,整座府城里亮如白昼,到处宝光‘花’影,箫管阵阵,钟鼓齐鸣。
额头上描着金‘色’梅‘花’的一队队舞伎穿街过市,戴着狐狸皮做的‘花’帽,穿着窄袄披着轻纱,不时仪态万千地随着箫管乐声翩翩起舞,为在州街两边高楼上赏灯的贵族富户们助兴。
人‘潮’熙熙攘攘,三个丫头进了宋‘门’之后,沿着南‘门’大街一路西行,晚晴和晚若不时左顾右盼,十分兴高采烈。
“哇!你们快看!”快到高阳正店时,晚晴远远叫了起来。
只见酒店二楼的两边雕檐上挂着一对用竹丝拼起来的灯笼,‘精’致工艺加上竹丝极细,做得十分玲珑剔透,出奇地好看。
晚晴惊赞不已,“今夜里当数这盏灯做得最奇巧了!”
“这盏是顶别致,不过说到奇巧,还是比不上先前那盏无骨灯呢。”晚若笑嘻嘻地说。
晚晴这一听不服气了,拽过尚坠,“坠子你来评评,哪盏更好看些?”
尚坠抬眼看了看,轻笑道,“两盏一般好看。”
“真讨厌,你敷衍我们两个儿呢。”晚晴佯恼打她手臂。
晚若扯扯晚晴,“你好收手了,是你自个没留心,她今儿夜里一直失魂落魄的。”
“你不提倒好,提到这事我就来气!也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好好一个天上掉下来落她手里的公子爷,如今被她搞得人财两失,也算她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