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寂静的冷宫里,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的女人正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只两眼无神愣愣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你说她整天这么呆坐着是干什么呢?该不会是疯了吧?”
“管她呢,就这么呆坐着也好,真要闹腾起来那才糟心呢。”
“倒也是,她老老实实的咱们也能省事些。”
两个年迈的嬷嬷嘀嘀咕咕着上前,打开手里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只碗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碗里压着些米饭,上面是几样菜混杂成一团铺着,有菜有肉看起来挺丰盛,不过闻着便是一股馊味儿。
显然,这样的东西连宫里养的猫猫狗狗都不会碰一口。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然而女人却仍无丝毫反应,既不恼怒也不曾捧起来吃,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着大门,若非偶尔眼皮子还眨一眨,都叫人不免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忽然“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打破了这幽静。
老旧破败的大门被从外头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款款而来。
“德妃娘娘金安。”嘴里这般说着,双膝却是一点儿也未曾弯曲下来,甚至就连语气都充满了讽刺意味。
直到这时,如同木桩子般的乌雅氏才缓缓眨了眨眼,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在面前之人的身上。
半晌,缓缓扯起嘴角露出一道轻蔑的弧度,“如今连你都敢上门来奚落本宫了,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贾元春却是一点儿不在意这话,若无其事地环顾了眼四周荒凉破败的环境,很好心情地笑了,“德妃娘娘此言差矣,这些年来我住在永和宫里头承蒙娘娘额外关照才有今日,如今娘娘一朝落难,我说什么也该亲自来瞧瞧关心关心才是啊。”
“额外关照”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儿里硬挤出来的,而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恨意更浓重到令人胆寒。
电光石火间,乌雅氏仿佛想通了什么,面色一变,“是你?你知晓了?”
贾元春却并不回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稍稍欺身上前,压低了声音轻笑道:“娘娘是否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究竟是谁背叛了你?”
那装着各色药物的小匣子的确是乌雅氏的不假,可若是没有身边亲近之人的背叛,贾元春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知晓这个秘密。
可以说,那个叛徒才是扳倒她的罪魁祸首。
乌雅氏抿了抿唇未曾说话,眼睛里却满是寒意。
显然,若叫她知晓是谁只怕恨不能当场扑上去活生生将人咬死不可。
见此情形贾元春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深了,“其实也不是旁人,正是娘娘您害了自个儿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乌雅氏不解。
“那日四阿哥的玉牒被改,娘娘怒极之下失手打死了一个宫女可还记得?”
乌雅氏拧起眉头苦思冥想,却发现自己竟连那丫头的面容都记不清了,可见并不是个什么要紧的人物,况且一个死人罢了,能有什么用?